几堆或高或矮的花生壳楼参差不齐地陈列在电脑桌上,项小宇撑着腮帮子继续百无聊赖堆叠,笔仙从他胸前敞开的衣襟里探出半个身子目不转睛盯着画面快速闪烁的屏幕,跳跃变幻的光线色彩晃得项小宇眼睛发花。笔仙根据鼠标键盘原理自制同比例缩小款,袖珍小巧玲珑精致。
项小宇活动活动长时间撑桌酸痛的手臂,“义务陪玩到这个份上我也够仁至义尽。”笔仙说:“本尊来是为了弥补近百年来历史空白,而你有约在先过来是出任务,只有小胖子是纯粹过来打游戏。”
项小宇拍一下赵福娃,“胖福,走了。”
胖福屁股稳若磐石,“你们先走。”
项小宇无奈摇头,取书包说:“没几天要期末考了,早点回去温习功课。”“知道了。”赵福娃头也不抬,“帮我再充十块钱。”项小宇吧台交了钱,看外面灰蒙蒙似乎要下雨,开了车锁加速往回赶。
课堂上杜蕾斯口若悬河大谈语法句式,从杜蕾斯嘴里蹦出来的每个音节字符象串炮仗噼里啪啦在耳际炸开,脑袋里一片空白。遇上默写单词,项小宇常常提笔难下,笔帽都被他咬碎好几个。
“完了完了,鸡同鸭讲。范中华说的没错,我这种炮灰在考场上会被轰得连渣儿都不剩。”项小宇丧气说:“笔仙大人,有没有法子象篮球训练一样在短时间内获得飞速提升。”笔仙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搞学问没有捷径。”“我也知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道理,现在仅剩十多天的时间,把您一目十页过目不忘的超能力传授给我,拜托了。”项小宇祈求。
“铁杵成针的典故是杜撰出来糊弄你们书生的。”笔仙冷笑,“有些人天生聪颖,有些人天资愚钝。你我天分相差亿万年,与生俱来的本事你学不来的。”
项小宇切一声,又说:“我也不是没有天分,只不过天分不在学习上而已。”笔仙讥讽道:“你的天分是死鸭子嘴硬。”
项小宇呼呼转动手中的笔,问道:“笔仙大人,您怎么看待我们现在做的学问?”“较过去确实新颖多样,不过一碟小菜。”笔仙如是说。
“既然您这么博学,考试的时候帮忙点拨点拨。”项小宇专打鬼主意,笔仙嗤之以鼻,“在过去科举舞弊是要杀头的罪过,此等不光彩的事,本尊绝不参与。”项小宇反驳道:“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老拿过去说事。经历过学生时代的人,那个敢保证说没夹过小抄做过弊?”笔仙态度坚决:“不行就是不行,不仅自己不能做亦不可纵容姑息。”
“食古不化。”说出这四个字项小宇就后悔了,笔仙抬脚一踢,橡皮呼呼飞过来直撞脑门,项小宇脖子往上仰鼻孔朝天。
这段时间说不出为什么杜老师一看项小宇就像眼里揉了沙子不舒服,杜蕾斯见项小宇搞怪,便问:“项小宇,你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有英语时态表吗?”
项小宇脑袋放下来解释说:“想打喷嚏,现在好了。”杜蕾斯嘀咕一句:“丑人多作怪,多学学人家范中华。”范中华侧过脸露出诡异的笑。
“杜老师,打搅一下。”毛自荐笃笃笃敲教室门,杜蕾斯看看手表,“快下课了,没事您说。”“我就叫个人。”毛自荐喊:“项小宇,你出来一下。”项小宇惴惴不安地起身出门。
杜蕾斯幸灾乐祸地看着项小宇远去的背影,准备围观班主任的批评数落。刚好下课铃响,隔壁教室涌出来的学生潮将两人淹没,杜蕾斯扫兴地收回偷窥眼神说:“由于毛老师占用了课堂时间关系,我稍微拖课几分钟。”同学们嘘声一片。
毛老师愁眉不展,“听说赵福娃跟你关系不错。”
“嗯。”还好不是找自己别扭,项小宇松一口气。
毛老师开门见山道:“赵福娃家长打电话说他一晚上没回家,学校这边赵福娃班主任也说没见着人,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项小宇摇头,“他没跟我说过。”
毛自荐说:“再联系不到赵福娃,学校就要报警了。你要有什么线索,务必第一时间报告老师。”
项小宇疑惑,赵福娃彻夜不归?他不回家能去哪儿呢。“我靠!”项小宇一拍脑门,飞奔下楼取车从侧门钻出去。仇大爷从门卫室追出来,嘴里还叼着面条,扬着筷子吸溜一口喊:“小王八蛋翘课跑的比兔子还快,除非不让我逮个正着。”
项小宇马不停蹄赶到天堂网吧,眼一搜果然看到趴桌上睡得口水直流的赵福娃。项小宇气不打一处来,揪他耳朵起来说:“胖福,你******玩了一整个通宵啊。”
赵福娃迷迷糊糊揉眼睛说:“项小宇,现在几点了?”项小宇答:“九点多。”
“不好,上学要迟到了。”赵福娃麻溜儿披校服背书包,突然想到,“九点多你怎么不在学校,今天周末吗?”
“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爸妈找不到学校老师也找不到,急的就要报警。”项小宇说。
“啊?”赵福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面如土色道:“怎么办怎么办,小鱼儿你要帮我想办法。”
项小宇安慰他,“别慌别慌,打死都不能说你在网吧呆了一晚上。”赵福娃不住点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项小宇和赵福娃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向赵德柱、马新翠和赵福娃班主任了解失踪小孩体貌特征。马新翠急的咬手指头,哭着恳求警察说:“同志,你们一定要把我儿子找到啊,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胖福要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呜呜。”
赵福娃鼻子一酸,红着眼睛喊声:“妈。”
马新翠瞬间止住眼泪看了赵福娃一秒,然后虎虎生风走过来扯过胖福裤子就打,“混蛋小子死哪儿去了?咋不死到外面。”
赵德柱过来拉架,“行了行了,孩子平安无事回来就好。”又对警察说:“你们辛苦了,谢谢啊。”警察挥手致意。赵德柱把胖福拉过来转陀螺一样看,“有没哪儿受伤。”赵福娃摇头。
马新翠余怒未消,“什么时候了还护着他,都是叫你平常惯的。”
赵德柱说:“找不到时你哭得要死要活,回来了又打。靠打能解决问题吗,也不先问问孩子干什么去了。”
赵福娃带着哭腔说:“想外婆了,看她老人家去了。”
马新翠眼泪刷一下又下来了,搂着赵福娃嚎啕大哭,“胖啊,是妈妈不好,妈妈错怪你了。你说你傻不傻,大晚上的跑到乡下外婆坟头,不晓得怕么?”
赵德柱帮马新翠顺气儿,说:“胖福,下次去看外婆记得和爸爸妈妈讲一声,害你妈担心你”胖福从双亲包围的臂弯里冲项小宇挤眼睛。
项小宇笑了,笑得很欣慰。
有人敲击车窗,玻璃摇下来,是一颗黄毛脑袋,那人将一个档案袋交给车里人道:“花哥,你要的东西。”花鬼将一卷钞票递给他,黄毛没接,“花哥,天堂网吧可是琛哥的产业,网吧老板牛老二是我合作伙伴,你要我出卖生意伙伴信息又得罪四大家族,这价钱未免低了些吧。”花鬼冷冷看他一眼,将档案袋抛出窗外,“滚。”
本想趁机讹一笔的黄毛失算了,慌道:“花哥花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咿呀。”花鬼道:“说好的事情反悔就是没有江湖道义,同盟会不会和不讲道义的家伙往来。”
“好。”黄毛恼羞成怒,“你会后悔的,你不知道你惹了了什么人。”花鬼瞥一眼黄毛手臂上“D”字纹身,毫不在意道:“我不管你是D党的人还是四大家族,凡是挡在同盟会前面的都得毫不留情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