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是哪个憋孙儿把酒瓶扔这儿啊……”
慕若瞳本是应声止住了步子,此时彻底傻了眼,愣生生的呆在了原地,看着他腰间已经被血渗透,一时间竟忘了该怎么反应。
“我天!你可是验尸的仵作啊……死人你都不怕,这就吓傻了?”陆鸣轩想笑,女人毕竟是女人,就算是个验尸的,仍旧是个女人,可自己这情况可不敢再去挑衅了,抽了抽快到滴下来的鼻涕,“姐!帮我叫个救护车呗!”
慕若瞳这才如回了魂般,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赶紧蹲到他身边,毫不犹豫将手按到了他的手上,立时感受到了一股温热,“能站起来么?”
“打120吧,刚好像崴了脚……”陆鸣轩眼神闪烁,晕血,他自己的毛病他自己知道,这会儿脚软的都站不住,但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
慕若瞳从身边的在包里翻出手机,拔了120,很快便说清了地址,伤情,挂完电话,他的血已经流到了脚边。这才面色沉重了起来,感觉到他的手有些移动,赶紧说,“压紧了,别松开。”
“要你教啊!”陆鸣轩抽了抽鼻子,用另一只手擦掉了鼻泣,顺势往胸口一擦,噗地一声,笑了起来,“那个谁,你嘴里有味道么?”
“嗯?”慕若瞳的注意力全在他还在不住冒血的腰间,手上明显感觉得到温热的血涌出的触感,他肯定没有压紧伤口,赶紧提醒,“你手松一松,伤口没有压住……嘶……”看清了伤口,她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近一个手掌长的口子,上下两头还不算深,可是中间近五厘米的皮肉都有些外翻了,赶紧将他的手移到伤口中间,自己的手压住了上下较浅的伤口,冷静地安慰道,“问题不大!”
“你嘴里真没味道?”陆鸣轩咳了咳,刻意用手拧了拧本就发红的鼻子,用那只擤鼻涕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再擦到了胸前,边咳边笑,“记得吃药啊……我这可是病毒性感冒。”
“你这个祸害!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闹!”慕若瞳白了他一眼,此时那里顾得了他手上的鼻涕,只觉得那张坏笑的脸上写满了无聊。
“我是祸害?要不是你在这装自杀,我……啊涕!你才是祸害吧,要不是因为你……咳咳……”陆鸣轩叹了口气,“但凡碰着你,就没好事。”
慕若瞳心下了然,知他是好意,也不好再去讲什么,见他还想开口,赶紧手上加了些力,“别动了,输血不要钱啊?”
“打喷嚏我能有什么办法?还……”陆鸣轩愣了愣,明显感觉脑子里有些乱,手脚也开始有了凉意,动了动脚,颇为费力,这才发觉自己半边身子几乎被血渗了头透,愤愤地抽了抽鼻子,耳边还没有救护车“完——了——完——了“的喇叭声,抱怨了一句,“多久了?救护车怎么还不来,我都快睁不开眼了。”
“呵……”慕若瞳白了他一眼,以她的经验来讲,伤口虽然大,但只要止住血,问题不大,以为他又要胡闹,“装什么装,这点小伤,早着呢,还有心情闹。”
天地良心,陆鸣轩抽了抽鼻子,他真是觉得困了,强打着精神往护栏上靠了靠,找到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一阵害怕,千万别出走马灯啊,我才24,还有那么多的大案要案等着我去破。
要是就这么死了,也死的太可笑了吧?
困意袭来,压着伤口的手用了些力,痛疼已经习惯了,赶紧转移起视线,盯着她的眼睛,没话找话,“不考虑去割个双眼皮?”
“没想过!”慕若瞳整个注意力都在怎么压住他的伤口,随口应付着。
陆鸣轩撇了撇嘴,细细打量起她来,一头过肩头发染成了棕色,弯弯的柳眉,一双秋水明眸里没有半点的慌乱,似乎全神全灵都汇到一处,如星辰如明月,玲珑小鼻头,桃腮微晕,淡红色的唇,配着额头上肉眼可见的汗,与眼角的泪痕,倒是一付宜喜宜嗔的模样,此时脸上专注,整个人都透着那股子认真劲,让人觉得很舒服,于是将头往后靠了靠,继续没话找话,“最好别割,单眼皮好,不过头发不该染的,没气质……”
“你有气质,二流子,祸害……”慕若瞳没好气地打断了他,“赶明儿我就去割个双眼皮!”
“割呗,我妈有熟人,给你介绍一个?”
“才不要!”慕若瞳半晌没见他应声,瞟了他一眼,这才惊觉,他闭着眼,整张脸惨白毫无血色,心中一紧,手上又不敢松开,索性用头狠狠地撞他的头,见他睁开了眼,心下急了起来。怎么救护车还不到?嘱咐了一句,“睡了可就真醒不过来了!”
慕若瞳当然很清楚,人因为失血过多后,血压降低导致大脑供血不足,人就会觉得疲惫,此时若睡着了,神经系统就会停止工作,导致心脏停止工作,再加上失血引发了肾衰竭、全身弥漫性出血等器官衰竭,如果一旦进入到深度昏迷神志不清的状态,这就意味着脑细胞的大量死亡,其最终结果便是——
死亡!
慕若瞳一阵心惊肉跳,记忆的深处猛地窜出来了些东西,她使劲摇头,强逼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会的!前后不过十多二十分钟,伤口处又没有大动脉,处理的还算及时,慕若瞳几乎立刻便断定了,有内出血,见看着他的呼吸渐渐慢了下去,她牙齿止不住微微抖了起来。
终于他睁开了眼,慕若瞳有了不好的预感,有种恐惧感正在慢慢地要将他吞噬,“陆鸣轩千万别睡,随便说点什么?想去的地方在乎的人,什么都行……”
“跟你又不熟!”一句话似乎快抽光了陆鸣轩的所有气力,失血带来的供氧不足,让他困的厉害,口干舌燥,就算大口的呼吸,也并没有好转,没好气地说,“还真让罗卡那个憋孙儿说准了,今年我有血光之灾。”
罗卡?慕若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罗卡定律,对学法医专业的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但不到一秒,她否认了这个结论,顺着他的话问,“罗卡?算命的?”
陆鸣轩裂嘴一笑,对于这个明明学心理学却时常用着玄学忽悠人的罗卡,算命的称谓到比心理咨询师更贴切,于是笑道,“对,骗钱的!我发觉我以后真的离你远些,一和你碰面就出事。”
慕若瞳沉默了下来,眼神也躲开了他,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悄悄抬头,发现他眨眼的时候会偷偷的多闭上那么一么儿,背脊发凉,弥漫四肢。不能让他睡着了,猜测着对他对要的事,赶紧开了口,“我看你妈妈和公安局里人挺熟的。”
“那是因为我爸活着的时候是干刑侦的……”陆鸣轩咳了咳,“用他们的话讲,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