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不老,不过四十来岁,村里人不知道他在乡政府端哪碗饭,没法叫官称,就叫他老贾。
今年初春,他又被派到村里搞村镇规划。他把农村工作的套路玩得烂熟。又能和干群家常往来,庄户人对他很是敬重,他觉得大伙叫他老贾既恰切又亲昵,也就乐意听。
“狗娃!”猛然一声唤。
老贾和村干部们正在村里察看街道,传来这样一声呼叫,谁也没注意,只有老贾听得真切。老贾不觉一怔,心里打个颤,眉头一拧随即又挑上去,但他没有扭头。暗想,“这场合谁叫我的奶名?”
“狗娃,狗娃!”呼声直逼近处,一个老者已近身旁。众人都在看老贾。
老贾望着老者,嘴角一挑,堆起一脸笑:“是您啊,七叔。”
“你到这儿蹲点了?”老者语气里是关心。
“嗯,是哩。”
“抽空到家里坐吧。”老者说。
“就说去哩。”老贾仍笑着。
打那以后。老贾几天不好受。“出门在外,谁没个职务?不分个啥场合,马虎蛋!”老贾心里埋怨七叔。
这天,乡长闻听说老贾的工作搞的不错,说要到这个村来看看,老贾才又有了喜色。
老贾和村干部多人在村外接住了乡长一行。刚要进村,忽然一个老者迎上来,冲乡长大叫道:“这不是二旦?”乡长一定,惊喜地迎过去,忙搀住老者:“呀!扫帚伯,我是二旦啊。”
众人也嬉笑起来,乡长叫二旦,没听说过,老贾一旁又拧了眉头。
“听说你闹阔了,当乡长哩?把我忘了吧?”
“忘不了,那一年下来锻炼,多亏了您的照顾。有一回惹恼了您,你还用扫帚功扫我几个跟头哩。”乡长又笑起来。“扫帚伯,您现在身体可好?”
“好!好!”
老贾眉头早已展开,忙上前去,叫一声:“七叔。”
众人都在看老贾。
一种荣耀感忽然使老贾精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