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这词我并不陌生,文静时常这样说我,说我天真得可爱,像个十八九岁的男孩,什么都不懂,爱任性,以自我为中心,需要继续长大。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会不耐烦地打断她,老子都23岁了,女人玩了二十几个,竟还用天真这词来形容我。不过,听痞子蛋这么一说,我还真站在那想了一会,别提,嫖客去报案,还真是盘古王耍拨浪鼓,老天真。
痞子蛋歪着眼睛瞧我:“走吧,去酒吧喝两杯,那贱女人我迟早做死她。”我不想去,文静昨晚喊胃疼,我还是有点担心,想回去看看。痞子蛋见我犹豫,立马掏出一张银行卡:“走,我请客,想喝什么随便点。”这诱惑我当然无法拒绝,文静的事也就抛脑后了。
走到酒店大厅,我和痞子蛋同时发现了新大陆,段纯良这小子竟带着一个女人在结帐,真是瞎眼鸡啄米,碰巧了。痞子蛋朝我丢了个眼神:“没想到李白这个妻管严也敢出来偷腥,今天非宰死他不可。”
段纯良曾是我们宿舍的顶端才子,喜欢写狗屁不通的诗,什么今晚你是我的月亮,什么大学如梦一梦九天。整个大学四年,他的手写稿就有城墙那么厚,只可惜一篇都没发表,全留下来给儿子看了。因为这点,我们给他取了个“李白”的绰号,叫着叫着,就差没把他的真名忘掉。不过,他写诗也没全白费功夫,“李白”这个绰号竟给他带来了个有钱老婆,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白露。段纯良在一家小公司做文编,每月就一千来薪水,经济大权落在妻子手里,是个典型的妻管严。
我和痞子蛋悄悄走到段纯良身后,猛拍了他一下肩膀:“大诗人,寻灵感来了?”
段纯良惊慌失措,脸涨得通红,毫无唐代李白那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豪迈之气,逗得我和痞子蛋哈哈直笑,毫无忌惮。“走,陪哥们去喝两杯!”痞子蛋舞着手机,作势威胁。段纯良只得强堆笑容:“是,是,你说了算。”
刚入酒吧,痞子蛋就点了杯威士忌,段纯良脸僵了一下。我这人心软,就点了杯啤酒,段纯良干脆要了杯白开水。三人就这样对视,酒吧舞台上,欢欢在扭着屁股嘶着喉咙喊唱:你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宝贝。真是放屁都要脱裤子,死不要脸,害得我直想冲上去扇她两耳光。
我端起啤酒,笑道:“哥们,想当年咱们宿舍四大金刚,今天就缺于风那小子没来了。”
“对头,把他叫来,咱们一醉方休!”痞子蛋提议。
我抓起手机敲了过去,可于风那小子真扫兴,竟推脱说工作忙,来不了,还真是拉屎都得穿西装,正人君子一个。当年我们宿舍,痞子蛋是痞子,我是浪子,段纯良是才子,而于风则是正人君子。痞子蛋挥舞酒杯:“不管他了,不管他了,于风那小子就会装,肚子里的坏水估计比谁都多。”
段纯良不停地抬手看表,估计怕回家晚了挨训。我也就顺水推舟:“他不来就算了,咱们也散了,下次别让我逮着他。”痞子蛋显然是未能尽兴,拉着我不撒手:“不行,李白可以走,你不能回去,你走了,谁来陪我喝酒。”
我留下,段纯良如释重负地冲出酒吧,痞子蛋对着他的背影大骂了一句:真他娘妻管严,这么怕老婆,没出息。对饮双杯,大学毕业快半年了,我就这样在美酒与女人之间度过,说不上无聊,也谈不上充实,浑浑噩噩地过,想法一大堆,可从没行动过,刚开始只是晚上做梦,到后来连白天都开始做梦,美名其曰白日梦。
“来,喝!”痞子蛋连喝了几大杯,有点醉了。
我一口干掉,让酒保换了杯白兰地,摘别人的菜不心疼,反正不是我结帐,不喝白不喝。痞子蛋这人在学校就出了名地坏,曾把**往宿舍带,结果被保卫科发现,得了个留校察看处分。不过,老天也没白让他坏,竟送了个天才般的脑袋给他,大学期间炒股总赚钱,就没见他亏过。这小子,有钱就闲不住,不花光绝不罢休,曾一个人在五星级酒店点了一百个菜,把酒店经理都给吓住了。我骂他是用夜明珠打鸟,太奢侈了。这小子咧嘴一笑,说老子有夜明珠,你管得着。
我一身酒气地回到家,没见到文静,脑袋一片迷糊,四肢发抖。掏出手机想给文静电话,可连拨几下都没拨对,手像打摆子一样乱颤,气得直想把手机摔掉。最后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浩,我没事,胃不疼了,不用担心。我去文馨阁了,给你弄了点早餐在桌上,如果凉了就自己热下。爱你的静。”
看纸条时我眼皮直打架,扫到最后一行就“啪”地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