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明站在街道对面远远地向晓光招手。
“什么事这么急?怎么不进去谈啊?候总在办公室。”晓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王天明从包里拿出手绢,擦掉头上的汗:“能不急吗?下个月不是要交货了吗?”
晓光叹了口气:“厂里的事,你都知道呢?”
“能不知道吗?我是谁啊?现在这厂就是我的命根子。”王天明环顾了下四周,向晓光勾了勾手指头。
晓光摇了摇头:“丫没病吧?有事你直说啊。”
王天明瞪了晓光一眼:“过来说,这事不能被别人听见。”
晓光无奈地把耳朵凑拢:“维修部罢工的事只能你去处理!侯笑天跟陈洪明积怨太深。”
晓光若有所悟地点头,自言自语:“陈主任?难怪候总现在对这事不闻不问。”
王天明探头探脑,象个汉奸似地张望后接着说:“个中缘由以后再表,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做好陈洪明的思想工作。”
晓光一脸的苦涩。
“晓光啊,我和候总都看好你,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你要尝试挑大梁啊。”王天明向晓光比划着拳头作激励状,动作看起来很滑稽。他忽然好像又记起了什么,用拳头轻轻地在晓光的胸前击打了下:“要象个爷们!”
办公室墙上的时钟敲打了6下,晓光疾步向厂门走去。下班的工人一个个鱼贯而出,晓光站在门的转角处,四处张望,等待着昨日让自己意乱情迷的身影出现。冷风开始肆虐,时间慢慢消逝,暗黑的天空开始下雨,雨点细小而密集,不一会儿,雨雾开始朦胧起来,厂门口的人们纷纷跑开,留下晓光一个人在雨中淋浴。晓光看了看手中的表,时间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了,晓光开始失望起来,他从裤包里拿出一个纸条,上面是王天明用行草书写的陈洪明家的地址,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拦住了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
高楼开始隐退,荒凉开始更替。晓光坐在出租上,开始感叹:来到BJ5年多的时间了,BJ给他的感觉仍是陌生,他找不到归属感。出租车司机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了不知道谁唱的歌曲《BJ》,晓光被歌者声嘶力竭的呐喊震撼了,看着窗外的繁华与荒凉,他居然有了一丝悲凉,鼻子开始酸楚。
“师傅,能关掉收音机吗?”晓光为了阻止即将落下的眼泪仓皇地说。
司机转个头瞥了一眼,默默地关掉了收音机。
车停在了一个荒凉的郊区,远处几盏灯光在夜色里闪烁。
晓光迈开步子,在泥泞的地上前行。忽然,他发现停在前方的一辆宝马车。他开始疑惑在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豪车出现。
晓光走到了陈主任的房前,房子年久失修,一扇窗户的玻璃已经掉了一半,晓光走了过去,透过窗户开始向屋里张望,晓光怔住了,杨玉军正微笑地看着对面坐着的陈主任。
陈主任和杨玉君说话的声音很小,晓光侧着耳努力地听。
“老陈啊,你现在打退堂鼓可不地道啊!”杨玉君开始冷笑。
“杨玉君,这事我真不想再干下去了,我在这厂里呆了快15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因为我垮掉啊。”
杨玉君脸上浮现着轻蔑:“老陈啊,当初你是答应了的啊,你不能出尔反尔!”
“不!我不干了!”老陈开始激动起来。
“别给脸不要脸,老子20万白给了?你老伴的命还要不要啊?”杨玉君的脸一阵扭曲。
“杨玉君,我就不明白了,把厂搞垮掉,对你有什么好处?”老陈痛苦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