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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唐宋元时代(3)

建炎元年(1127)七月,宋朝前武义大夫曹勋衔皇命出逃。离开金营前,邢氏脱下随身佩戴的金环交给曹勋,并请他代向赵构致敬:“转告大王,愿如此环,早日相见。”此间,高宗也思念发妻,曾几次派人到金邦打探,打算赎回他们,无奈金主知道邢氏是皇后,将她视为奇货,非等议和所许的金银、土地如数交清才予送还。

在邢氏生死不明,生母韦太后尚未由金返朝的情况下,不能擅自行事,也不便立吴氏为后。他对吴氏说:“极知你劳苦,却迟迟不能正名分,朕甚有愧。一俟娘娘(韦太后)归国,你理当正位。”吴氏急忙推辞说:“大娘娘远在北方,臣妾不能及时问候已是万分不安。每当宫中开宴,念起娘娘便要落泪。至于正位与否,臣妾做梦也不敢想。”高宗听了,非常感动。

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高宗杀掉抗金名将岳飞,屈膝求和,金人才放还韦太后。韦太后归宋后,高宗才知邢皇后已于3年前在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被金人囚辱折磨而死,时年34岁。可金人一直不公布邢氏死讯。后来高宗通过向金人交涉,才迎回邢皇后的灵柩,安葬于会稽宝山。自韦太后回宫后,吴氏亲自侍俸,体贴周到,往往能先意承旨。韦太后是个严肃的人,但吴氏事必躬亲,使她很满意,对她称赞不已。

在韦太后回朝时,高宗已虚设中宫16年。因吴氏德容兼备,保驾有功,高宗赏识,韦太后满意,又有“侍康”的瑞兆,于是高宗便于绍兴十三年正式册立吴氏为皇后。

吴氏虽为皇后,但从不骄奢,以助高宗治国为己任。她为了鞭策和警戒自己,曾亲手绘制古代烈女图一幅,悬挂于寝宫,作为座右铭,时时以为鉴诫,并取《诗序》义,称其居所为《贤志堂》。韦太后和高宗见此,均盛赞不已。

主政定局

吴氏一生身经四朝,她有头脑,有见地,虽从不想揽权干政,但朝中每到关键时刻,她都能出来主持大局,度过危机。

绍兴三十二年,高宗禅位于孝宗,自居太上皇,吴后称太上皇后,与太上皇一起退居德寿宫,颐养天年。25年中,吴后悉心侍俸,不曾失礼,还善于调解高宗父子的关系,所以两宫一直一无隔阂,相安无事。一次,孝宗陪高宗在宫中开宴,孝宗酒醉时许下供俸20万缗钱,酒醒后,他早把这句醉话忘得一干二净,可高宗却在宫中等候多日,不见将钱送来,愠怒地问吴后,吴后忙说:“在此很久了,不知要银要钱,不敢贸然进献。”高宗坚持要钱,吴后即代进20万缗。孝宗得知后十分感动,加倍献给太后40万缗。从此,高宗对孝宗更是十分满意,便不再过问朝政,使孝宗得以肃清朝政,北伐中原,颇有一番振作的气象。

淳熙十四年(1187),高宗死后,孝宗十分悲痛,遂对朝政心烦意乱,勉强支撑到守丧期满,便立即禅位,立太子赵惇(孝宗第三子)为光宗。光宗即位后,吴后身为太皇太后,已近80岁了。光宗即位之初,想要有所作为。可是皇后李凤娘却是个既悍又妒,拨弄是非之人,致使光宗敌视上皇,极少去觐见。1189年,李后请立自己所生的嘉王为太子,孝宗认为,光宗接位不久,不可草草立储君。李后竟大吵大闹,话中还暗讽孝宗不是高宗的亲生子。孝宗听后大怒。李后回到宫中,携着儿子向光宗哭诉,说孝宗有废立之意。光宗信以为真,从此父子猜疑日重。孝宗病了,光宗也不去请安。又因李后残酷处罚和杀死光宗宠爱的妃子,光宗精神有些失常,从此不常上朝,政事多有李后决策。绍熙五年(1194),上皇病重期间思念光宗,渴望一见,李后百般阻拦,孝宗在重华宫含恨去世。时太上皇已经归天,光宗不上朝也不肯主持丧仪,宰臣留正、赵汝愚等人决定请求寿圣太后出面,主持丧事。长居深宫的吴后,见群情汹汹,人心骚动,为社稷考虑,只得垂帘代行祭奠之礼,丧礼如期举行,避免了朝中一场内乱。

治丧期间,光宗称病不出,朝廷无主,人心惶惶。留正等人联名上疏光宗,请皇子嘉王赵扩早正储君之位,安定人心。可光宗御批措辞含糊。大臣徐谊劝赵汝愚早定大计:“嘉王即位,事在必行,国家安危,在此一举。此事关系重大,非太皇太后作主不可,韩侂胄乃太皇太后妹妹之子,若由他禀明太皇太后,立刻让光宗禅位于嘉王,大事可成。”赵汝愚觉得徐谊言之有理,于是请韩面见吴太皇太后。吴氏闻奏,眼见形势严峻,已无退避余地,答应在孝宗灵前垂帘,与执政面议国事。翌日,是禫祭(除丧服)日,群臣入宫,吴后在孝宗灵前听政,同意光宗内禅,并主持内禅大典。这样南宋朝廷在太皇太后吴氏的主持下,完成了政权交接,又度过了一场危机。

宁宗赵扩继位后,大臣间争斗纷起,几个重臣各立一派,互相攻击,打击对方,一时朝中汹汹,群臣不安。太皇太后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走出深宫劝宁宗不要搞党禁,宁宗只得下诏:“不必更及往事,务在平正。”使党禁暂停,朝政顺畅。

吴皇后历经高、孝、光、宁四朝,在后位长达50余年,终年83岁,为历史上在后位时间最长、寿命最高的皇后之一。谥号为“宪圣慈烈皇后”,与赵构合葬于会稽宝山(今绍兴攒宫)永思陵。人言宋朝多贤后,吴后操守过人,母仪天下,就是其中一位。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宋史·后妃·宪圣慈烈吴皇后传》,中华书局校点本。

(2)赵孟祥:《中国后妃全传·南宋·高宗赵构皇后吴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3)尚圣德、尚琳:《华夏历代后妃名女·南宋·吴皇后》,华文出版社。

含泪和词诉悲情——陆游前妻、才女唐琬

唐琬,南宋绍兴府山阴县人,祖父唐诩,官至鸿胪少卿,父唐闳,曾当过郑州通判,陆游表妹,出于官家,幼承家学,善诗能文,江南著名才女。《华夏妇女名人辞典》等有录。

青梅竹马

陆游的高祖陆轸,进士出身,官至吏部郎中,曾任越州(今绍兴)知州。曾祖陆圭,国子博士、赠太尉。祖父陆佃,尚书左丞、赠太师、楚国公。父亲陆宰,京西路转运副使。陆家历代为官,五世业儒、为官宦望族。

陆游9岁那年,随父从东阳(今浙江东阳)避难后回到山阴鲁墟故庐。他胸怀大志,勤奋好学,能诗善文,又通书法。唐琬聪慧贤淑,端庄秀丽,知书达理,能诗善琴。兄妹二人,或城或乡,时有往来。相会之时,常在一起读书吟诗,专心学业,真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随着岁月推移,年龄增长,这对情趣相投,各富才华的少男少女,在频繁的接触交往中产生了爱慕之情。唐、陆两家联姻,亲上加亲,这在封建社会里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双方父母及祖辈都感到十分满意,于是在陆游20岁那年,名媒正娶唐琬,结成伉俪。

棒打姻缘

唐琬嫁到陆家后,新婚燕尔,与陆游沉醉于无限幸福之中。他们情深谊长,相敬如宾,吟诗抚琴,形影不离。唐琬又讲究礼义,孝敬公婆,陆家对这位聪明贤慧的新媳妇赞在口上,乐在心里。

时间一晃过去了近两年,唐琬的婆婆(琬之姑妈)面对这对恩爱的小夫妻却越来越犯愁了。她想,游儿15岁以荫补登仕郎,16岁到吏部参加出官考试,未得功名,19岁赴临安应进士试,又落第而归。他虽有爱国之志,但仕途难测。眼下,夫妻俩柔情如水,形影相随,这样下去游儿将溺于闺阁之情,惰废学业,有碍仕途。又想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们结婚两载,未有生育……她越想越感到这桩婚事美而不满,如将这个媳妇留在陆家,对家室不利,对游儿有碍,只有快快将她逐回娘家才是唯一办法,于是,她将陆游叫到跟前,要他休掉唐琬。

陆母之言,犹如晴天霹雳,打得陆游神魂颠倒,他怎忍心驱走称心如意的爱妻,夫妻万般悲痛,抱头痛哭。然而,迫于封建礼教的淫威,加之陆游生性温和,格外孝敬父母,不敢公然违抗母命,只好写下一纸休书。

唐琬与陆游之间,有着山盟海誓,天河难隔的深情,虽然陆母“圣旨”已下,但他们却藕断丝连。陆游背里租下了一所住房,瞒母留妻,一有机会,便前往幽会。俗语说,没有不透风的墙。陆母很快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一天,她终于找上门去,幸亏小俩口事先得到了消息,才避开了一场风波。然而,事已至此,唐、陆二人,只得强忍悲痛,被迫分离。

陆游在22岁时休了唐琬,翌年母亲重金托媒,续娶蜀郡王氏。唐琬则遵父母之命,改嫁赵士程。从此,唐琬与陆游的真挚爱情化作终身的思念和悔恨,深埋心底。

邂逅相遇

宋高宗绍兴二十一年(1151)三月初五,相传是大禹的生日。山阴人有春游的风俗,特别是这一天,游禹庙的人特别多,不论贫富,倾城而出,并自带酒食。陆游与前妻唐琬也于这天出游,时年已27岁(一说31岁)的陆游,辗转来到城南沈园。

说也凑巧,此时,唐琬与丈夫赵士程也来到沈园游玩,陆、唐二人邂逅相见,进不得,退不忍,四目相对,百感交集。这时,唐琬强自镇静,替陆游向赵士程作了介绍,同时与丈夫稍作商议后,遣人端来酒菜。在沈园亭子里,赵士程夫妇殷勤地款待陆游。席间,唐琬还强抑心酸的眼泪为陆游斟酒。陆游看到唐琬含泪欲滴,更是肝肠寸断,酸痛难言。此时此景,两人都有说不尽的离怀别情,可在各有家室,天各一方的残酷现实面前,纵然有千般深情,万般怨恨,也无法倾吐半句。

酒后,陆游独自徘徊,怀着无限感伤的心情,在白壁上题了一阕《钗头凤》词: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地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在全词中,诉说了与昔日挚妻的分离之情,抒发了别后的相思之苦,更表示了对封建礼教破坏美满婚姻的无比怨恨。

含泪和词

转眼一年过去了,这年春天,唐琬再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墙壁上题有一阙《钗头凤》词。她反复吟咏,细细品味,心中已知是陆游所题写,顿时,往日夫妻的悲惨遭遇再次从心头泛起,心潮起伏,泪如泉湧,她将万千情思凝于笔端,用情和泪和《钗头凤》词一阙: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瞒!瞒!瞒!

在词中,唐琬倾诉了对昔日挚侣的无限眷恋之情,抒发了在封建礼教迫害下的痛苦心情。

唐琬与陆游的结合,本来是一件十分美满的姻缘,然而却无情被世俗活活拆散。后来虽然各自组织了家庭,唐琬的第二任丈夫赵士程宽厚重情,知书达理;陆游的第二任妻子王氏也是位贤惠端庄,温顺本份的女子,但他们彼此间心灵上的旧创却难以愈合。唐琬对陆游刻骨铭心的情愫始终留在她的感情世界深处。上年春天与陆游不期相遇,本已激起了旧情的涟漪,今年春天又隅见他深怀情怨的题词,更触动了她缠绵郁结的心病。流年如水,往事如烟,她被感情的烈火煎熬着,烘烤着,身体日显憔悴,悒郁成疾,在她与陆游在沈园偶遇七八年后,带着怀念与怨恨的痛苦心情离开人间,仅留下那一阙多情的和词《钗头凤》。而陆游也怀着追悔负疚、惆怅哀怨的心情写下许多感人的诗篇,带着对唐琬真挚深情走完85岁的人生历程。

唐琬与陆游的爱情悲剧,曾经打动了多少志士仁人的心扉,故而后代有人以它作为题材,写成剧本,以再现他们忠贞的爱情。直到今天,人们还为他们不幸的爱情遭遇扼腕叹息呢!唐琬对诗词有很高的造诣,她那绵绣才情,使她能与一代词宗陆游夫唱妇和。至今我们没有见到过她更多的词作,但仅凭这阙六十字的绝唱,就可使她立于词坛,被人们誉为江南难得的著名才女。

主要参考文献、史料:

(1)绍兴市文联:《陆游论集》,吉林文史出版社。

(2)郭光:《陆游传》,中州书画出版社。

(3)朝汎、天华《中国历代才女传·陆游前妻唐琬》,湖北人民出版社。

撤簾还政知进退——南宋宁宗赵扩杨皇后

杨皇后(1162~1232),名桂枝,南宋绍兴府会稽县(今上虞)人,少侍皇子赵扩,及赵扩即位(即宋宁宗),于庆元三年(1197)封婕妤,六年进贵妃,嘉泰二年(1202)册封为皇后。出身微贱,聪明好学,博学善书,又善承意旨,深得宁宗宠爱。理宗即位,尊为皇太后。垂帘听政数月,即撤帘还政。绍定四年(1231),在她七十大寿时,帝率百官朝慈明殿,加尊号为寿明仁福慈睿皇太后。翌年十二月卒,谥恭圣仁烈太后。

少小入宫

杨桂枝母张氏,年轻时隶属德寿官(即宋高宗禅位后与皇太后吴氏居住之宫),为演奏乐器的乐工。张氏年长色衰后,方许出宫外嫁。不久,张氏有孕在身。宫内因缺少年长的乐工,青年乐工演技欠佳,故孝宗皇帝遂命原乐工回宫任乐工教习,张氏又复召入宫。不久,在吴太后宫中生下一女。两年后,张氏又被放出宫,女婴仍留养在吴太后宫中。稍长,始于杨才人身边演杂剧,继又改学琵琶。由于母亲张氏出宫时她才两岁,竟不知自己姓氏,于是以杨才人之姓为自己的姓。

桂枝年龄虽小,但秀外慧中,绝顶聪明,有很高的天赋,又生性好学,闲暇时,请人教书识字,浏览书史。她以一副袅袅婷婷的身材,冠绝后宫。10岁时已显露才华,并以琵琶之才而入慈福宫乐部,得到吴太后的赏识。后来,她被分配侍候吴太后,因善于迎合太后,很得其怜爱。对此,有些宫女心中难平,合计捉弄她。一次,吴太后正在沐浴,那些宫女们鼓励她穿戴太后的衣冠,乘机大肆诋毁。吴太后却不以为然,曰:“汝辈休惊诧,他日自会服此。”(《西湖游览志余》卷二)意思是说,你们这些人不要大惊小怪,或许有一天她真会穿戴上皇后的凤冠霞披呢!

宁宗继位,立韩氏为皇后。宁宗心里明白,自己所以从光宗皇帝那里接过皇位,全靠吴太后在孝宗灵前听政,主持光宗内禅大典,故而他时常向吴太后问安。一日,宁宗朝见太后,太后设宴相待。席间宁宗多次回头看太后身后的杨姑娘。他见她美若仙子,闲静安祥,举止规范,便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吴太后见宁宗对杨姑娘有好感,就把杨桂枝送给了他。并曰:“皇上要好好照顾她,日后杨姑娘会有大福呢!”于是,宁宗把杨桂枝纳入后宫,并很快得到他的宠爱,从美人一直升到贵妃。

杨桂枝被纳为贵妃后,因感到自己孤立无援,暗中了解到宫中的杨次山也是会稽人,于是就派人说合,认他为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由于他们演得真实,连皇上也信以为真。后来,杨次山得到重用,杨贵妃在朝也有了依靠。

工计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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