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觉池塘春草黄,阶前梧叶已秋声。
这是我新学的古诗,朱熹写的。
从1月2日开始,我每天就是早七晚五的收破烂,没啥好写的了,哭过,也笑过,打击过、抱怨过,也勉励过,最后出门看着脚边融化了雪,仿佛一个转身,冬与春就会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季节的交接,随风,随意。
深秋的树叶飘离枝头,落在我脸上,夹在本中,现在一看,还能感受到当时繁华散尽之后的凄美和悲凉。
很多时候,我从一个个舞动的文字中抬头,我发现我的灵魂像傻帽一样在肆意欢笑。
这就是我,从骨子里就是个逗比的窦比。
逗比很逗很二,不会觉得累,不会发火,每回被损,就当个吉祥物只知道呵呵乐,然后回头拼搏继续朝前冲,在他人看来,我就是这样的傻逗比,郑高也不知有意还是故意,总是碰巧的跟我在一家小区吆喝,碰巧的把喊我的活拦下,碰巧的挡住了我的财路。
哈……
挡我财路?你以为抢我几单收瓶子的生意,我就活不成了?你有能耐把我房子买了,别让我有地儿住啊,切。
咳咳咳、
哇靠!吓死银了!不行,下次得把QQ的咳嗽声换了,每次都吓得老子以为家里进人了。
“窦哥,我咳嗽你看电脑干嘛?”
呼呼……冷风嗖嗖吹后背,我僵硬的转过头,看到了,一位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来客。
……
我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生,红彤彤的脸,小小的鼻子,水粉色的修身长款棉袄,带着同色系的耳套俏婷婷的站在门口的陈薇,不敢确定的问:“陈薇?”
“怎么了?不欢迎我们?”郑高不知从哪冒出来,揽住陈薇的腰,像宣告所有权似的。
一看到郑高就憋火,但顺着郑高的视线,我这屋子跟垃圾场差不多,气不打一处来:“来瞧我笑话?”
“你也、唉”郑高没说完就表情痛苦的扭头,我定睛一瞅,原来是陈薇给他一胳膊肘啊,呵呵,活该。
“走走走!出去说。”我扇苍蝇赶耗子似的撵他们出去,摸摸鼓囔囔的一副兜,一咬牙把门锁上跟他们说:“你们要是来看我笑话就走,不是就跟哥搓一顿。”
正常情况下,是不是应该笑笑说什么:哪能啊。这类话,然后我死要面子,忍痛忍到吐血的请他们大吃一顿,故事是不是应该这么发展才对啊。
可他们就这么直接走了,一招手做出租车走了?!就他NN的这么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淌着两根宽面条,在北风中呆里着……
我是该骂呢,还是夸他们实诚啊。
过了两个小时,我正在稀里哗啦吃泡面的时候,陈薇敲门进来了,把我呛的面条从鼻子里出来了,等我把狼藉收拾了一下,陈薇已经在门口站了快五分钟了。
“那个,有什么事?”我语气很平和的问,陈薇也没对我怎么着,犯不着因为郑高的事儿跟她置气。
“你别跟郑高一般见识,我这次来是想帮帮你。”
“帮我?”怀疑的看着她,可能是被我看毛愣了,不自在的捋了捋头发。
“我亲戚家开个工厂,缺人手,你要是愿意可以去试一试,怎么说也叫份儿工作,每月两千,三顿饭。”陈薇边说边从衣服兜里掏出张纸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转身要走。
我拿起了一看,正威模具厂,招操作工。
“你说的那亲戚,不会就指着你跟郑高那小子吧。”
“窦哥,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总往坏处想,总把事情搞的复杂了,你跟郑高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陈薇磨磨叽叽的在我耳边说了半个点,说的我都想去给郑高跪下的心都有了,郑高啊,你找了个好姑娘啊。
“陈薇,喝点水。”找个干净的纸杯倒了点纯净水递给她,趁她喝水的空闲,赶紧享受这片刻的安静。
“……所以现在有这么一份儿稳定工作摆在你面前,你就该好好珍惜……”陈薇抿了几口水又开始长篇大论。
“珍惜,绝对珍惜,求求你别说了,再说我脑袋就要炸了。”我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看着正准备喝水的陈薇。
“噗,你这是干嘛啊,三点啦,我该走了,你记得明早八点报道啊。”
“一定一定,拜拜。”呼,可算送走了,我摊在床上,心里寻思:陈薇绝对有当什么妇女主任的料,太能做思想工作了。
反正大冬天的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那个什么工厂混混吧。
没有技术,真是件可怕的事儿,我这瘦弱竹竿的身材,吭哧吭哧扛着纯铁纯钢的模具,一天下来,两个肩膀都紫了,我这不是闲的找揍去了吗,但这点苦能让我退缩吗,能!
可还没等我张口提不去,郑高一个电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说了什么?无非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男子汉担当,跟个娘娘腔似的,怎么不去当女人云云,当时我就觉得心里有团火直冲脑门,想都没想的就说:“我就算当个普通工人也比你有出路!”
好吧,祸从口出,死要面子的继续抗模具了,可车间的杨主任一番话,让我一直苦苦隐瞒的事情险些暴露。
“从今天起啊,厕所开始锁门,想上厕所的,男的去肖主任那领,女的在我这儿领。”
你说你这不是闲的吗!上个厕所还得去领钥匙,你当厕所是你家啊,用不用脱鞋去啊。
这工作没法做了,我总不能以现在的样子去杨主任领女厕所钥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变态呢,谁知道我其实……
算了,从小就一直瞒着的事情,还是别因为这点破事儿捅出去了,回自己家老老实实收破烂,自由随性。
谁说有钱任性的?告诉你,没钱我也能任性,就任性的不去工作,爱咋咋地。
当然前提是你饿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