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驰电掣的日子里,我们很难得的是这样一种性情——
揽风赏月,听雨观花,酌一壶小酒,聚一帮好友,怡然地畅饮,悠然地胡侃,这俨然成为当下生活中的稀缺场景。做不完的工作,甩不开的烦恼,无穷尽的欲望,包裹着一具具疲惫行走的躯壳。当人们忙于为名利熙来攘往,疲于奔波之时,却又渴求着每天能听听歌、喝喝茶、看看景,以寻求心灵的片刻宁静。
生活的真意,在欲望的放逐中渐渐远离,而人们内心真实的需求也逐渐偏离了最初的轨迹。
缓慢常常容易和懒散联想到一起,其寓意贬多褒少。建国初期,我们提倡“分秒必争”的快节奏生活,以后又有了“大跃进”、“一天等于二十年”、“与时间赛跑”等革命口号。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继续宣传“时间就是生命”,提倡“深圳速度”的快节奏生活方式。甚至我们颂扬东京和香港人一路小跑的上班速度,觉得我们的生活实在太懒散了。这些都标志着“快节奏”依然是我们生活的主旋律。如果我告诉你现在世界上有一家宣扬缓慢生活的“懒散俱乐部”,你可能会不相信,不过它的确真实存在。它的创始人就是人类学家和环境学家凯伯·欧伊华,而且减速运动已经成为一向崇尚速度的现代日本人的时髦。在欧洲,甘愿放弃金钱,以换取时间和舒缓生活节奏的人,已从2002年的1200万上升到2007年的6000万。紧张而激烈的社会竞争,使越来越多的人期望生活能够过得更从容、更深刻、更精致一点。
其实,慢节奏的生活理念也已在我们所处的环境中萌生,我们或许开始质疑“率先现代化”和制定“现代化时间表”等快节奏的口号。我们现在似乎更注重“科学发展观”,“科学发展观”是符合客观规律的可持续发展,而不是高速度。
运动有一个惯性,顺着这个惯性,可以看到我们工作中的时间惯力带来的改变,我们从原来的每周单休,到现在双休的改革。我们的作息时间调整为早九晚五的彻底八小时工作制,也体现了我们的社会对放慢生活节奏观念的认同。
慢节奏并不是抵制速度,我们一样要乘飞机,动车已经使我们感到速度带来的方便。慢节奏只是对“无限忙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的单调乏味生活方式的改善。并希望能以“松弛的、抵制消费主义的生活方式替代高收入、快节奏、令人高度紧张的生活方式”。使我们感觉到时间被我们支配,而不是时间来支配我们。让我们感到生活的压力在减少,而不再行色匆匆。
生活需要品味,生活需要慢慢享受。这似乎是人类梦想的生活方式,《圣经》中说:“安静,我是上帝”,老子说:“致虚极,守静笃”诸葛亮说:“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提倡的都是慢节奏的生活方式。但这种慢节奏的生活理念能否被我们接受,能否在我们生活中实现,并不是某个人说了就算的。我们现在提倡“与时俱进”。“与时俱进”表示我们的思想不能落后,但也绝不能超时,要与时代同步。过于超时的思想不会被接受。
意大利思想家布鲁诺在17世纪就提出了“宇宙无限”的论述,他的思想太超时了,连当时的天文学家开普勒看了他的论文也觉得“头晕目眩”。他的观念不能被人们接受。
生活本就艰辛,而对于置身现代生活的我们而言,紧张与绚烂并存,欲望很多,畏惧很多,也许,失去的更多。在有限的人生轨道上,大多时候我们总是神经紧绷,辛苦而疲惫地活着,当我们贪婪地想要抓住一切:时间,青春,快乐,宁静,它们却如流沙般从指缝滑走。适时地放慢脚步,给自己片刻的喘息,既有益身心,也有利于对未来的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