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初,子旭一如惯例到邮局去给席叔席婶汇钱,时间依旧是下班前十五分钟到达邮局。
来到邮局营业大厅,在大姐的柜台前坐下。
“知道你要来,看看吧,汇款单都填好了,钱也汇走了。”大姐将那张汇款单从窗口递出来,满面笑容的说。
子旭直接将汇款单退回去,随手将钱递给大姐,说:“别麻烦了,我信得过大姐,就像大姐信得过我一样。”
大姐也不矫情,直接把钱收下,然后说:“子旭,今天我请小丽的班主任老师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子旭摇摇头,说:“我去不大方便,下次吧,下次您单独请我。”
大姐撇撇嘴,嗔怪的说:“算了吧,上次还说我请你的,结果还不是你花钱,你啊!总是见外。”
“大姐,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子旭站起身,向大姐告别。
大姐一摆手,道:“你先别急,等我几分钟,大姐有点事。”
“那我到外边吧!”
十分钟后,大姐下班,从储蓄所里走出来,将一个服装袋赛到子旭怀里,说:“那,给你的!”
“什么啊?”子旭一脸的疑惑。
大姐爽朗的一笑,说:“上次说好了我请你,结果你却抢着买单了,回到家让你姐夫把我好顿骂。这不,前两天他出差,单位发的西装,他穿着太瘦,我看你的身材应该正好,就给你拿来了,别嫌弃是二手货。”
子旭怎会不明白这是个借口,一脸无奈的刚想拒绝,但大姐却板起脸,说:“怎么?嫌弃是旧的啊?那我现在就给你买新的去!”
子旭苦苦一笑,道:“大姐,您别这么说,我收下就是了!”
大姐“哈哈”一笑,道:“这才对嘛!走吧,今天我开车来的,正好往你那附近去,带你一段,说好啊,只能带到‘酱鸭头’剩下的路你还得自己步行。当然,你要是害怕大姐开车的技术不好,你可以不坐。”
子旭摇摇头,说:“大姐,您总是让我不能拒绝您的好意,您这张嘴,做营业员真可惜了,当初怎么就没考律师。”
大姐横了子旭一眼,道:“你就拿话损我吧!上车!”
车到安桥的“美食一条街”的“酱鸭头”停下,子旭刚一下车,便看到童乐凡的班主任胥老师站在饭店门口,今天的她穿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因为下班的缘故,她的长发自然的披在肩头,显得更加清纯。背了一个白色的双肩包,正踢着马路上的小石子,那模样哪里像个教师,简直就是个在校大学生。
大姐的车刚好停在胥老师的身边,大姐一下车便看到了她。看样子事先她们也做了约定,认出了对方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大姐抢先打招呼道:“您就是胥老师吧?我是童乐凡的妈妈,我姓张。”
胥老师抬头看到张大姐,因为自己刚刚孩子一般不成熟的动作不由得面上一红,随即笑着说:“张大姐您好。”
大姐笑着和她握握手,忽然看到转身要走的子旭,大声道:“来都来了,还往哪跑?过来吧,给你介绍一下!”
子旭尴尬的挠挠头,只好走过去,无奈的叹口气道:“大姐,我又上了你的贼船了。”
大姐嗔怪的拍了一下子旭的肩膀,笑骂道:“胡说什么!这还有小胥老师呢!说我是贼没有关系,别把人家牵进去。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说完,指着胥老师说:“这就是我刚刚跟你提到的,凡凡的班主任小胥老师。”
子旭直到这一刻才猛然想起自己帮童乐凡那件事情来,心知这事儿不能让大姐知道,于是赶紧递过手去,道:“小胥老师,您好,我是大姐的弟弟,咱们之前在早市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因为三个石榴的事情还闹了个小误会,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胥老师恍然大悟,上次在她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子旭的时候,她就觉得眼熟,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刻听子旭一说,立刻有了印象,点点头道:“我说的吗,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原来是早市,害我想了好久。您好!”说着,大方的与子旭握手。
张大姐看看子旭,又看看胥老师,惊呼道:“原来你们认识啊,那真是太好啦!”
子旭深怕胥老师把话说漏,连忙道:“大姐,我们进去说吧。”大姐笑着道:“走吧!”
这时候饭店的保安走过来,请大姐将车听到指定的位置。称着大姐去停车的工夫,子旭对胥老师说:“季老师,上次我去学校的事情大姐并不知道,还请您别跟她说。”
胥老师眼神怪怪的望着子旭,嘴角微扬,怪声怪气的说:“好啊,好一个瞒天过海啊!你们甥舅俩好算计啊。”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停好车的大姐,子旭面现焦急的说:“小胥老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跟大姐说,算我代凡凡求你了。”
胥老师一副敲竹杠的表情说:“想让我与你们狼狈为奸也成,你得欠我一个条件。”
子旭见大姐已经走过来,苦着脸连忙应下,道:“成,成,成。一万件都成。”
小胥老师一脸得意的扬起小脸,神情嚣张至极。
三个人要了一个包房,点了酒菜,在未上菜之前,张大姐自然而然的问起童乐凡这段时间在学校的表现:“小胥老师,您当凡凡的班主任也有段时间了,可是我和凡凡的爸爸一直都没时间好好的和您沟通,孩子有什么惹您不高兴的地方,您还得多费心。”
小胥老师故意瞟了一眼子旭,看到子旭冲自己露出一个告饶的神情后微微一笑,说:“自从我接手这个班级以来,童乐凡的成绩有显著提高,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张大姐听老师夸奖自己的女儿,喜笑颜开,说:“自家孩子自己知道,我那个女儿啊,从小就被宠坏了,他老童家是千倾地一根苗,爷爷奶奶当宝一样,我和她爸爸工作又忙,所以这孩子素来胆大包天,以前就经常给我们惹祸,三天两头的被老师找家长,自您来后,这一个多月来还真没给我们找麻烦。这不,我也想了解了解,所以才请您来。”
胥老师和子旭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胥老师淡淡一笑,说:“知女莫若母,凡凡这孩子性格爽直,想到做到,敢做敢为,这虽然是优点,但往往会不计后果,因此,做为家长,您还要在这方面多操心。我们做老师的,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具到,这需要我们的互相配合。”
说话的过程中,服务员已经将菜上齐了,张大姐分外热情的要了几瓶啤酒,非要子旭和胥老师喝点。子旭本不会喝酒,但碍于胥老师在场,他不好太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勉强喝几口。没有想到的是,习惯应酬的大姐酒量好也就罢了,这个小胥老师也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两个女人频频举杯,感情也逐渐升温、很快便成了好姐妹,而子旭却在一瓶酒下肚后开始神智模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后,依然是脸红脖子粗,幸好他的理智犹在,尽量不说话,努力的保持优雅。
发觉冷落了子旭的大姐,总是试图将他也带进她们两个女人的谈话中去,可惜,最初关于童乐凡教育的话题早就演变成了女人间美容、护肤、时装等等让子旭无从插嘴的内容。自始至终,他也只是个优雅而沉默的陪客。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大姐去结帐的时候胥老师举起酒杯,笑着说:“不能喝酒的男人我见过不少,但逊到你这个地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来吧,杯中酒。”
子旭看着三瓶啤酒下肚却面不改色的胥老师,禁不住摇头苦笑,无奈的的陪她再喝一杯。
大姐本意是要送完胥老师再送子旭,但胥老师以去见高中同学为借口拒绝了。子旭也不想再麻烦大姐,说喝完酒需要透透气,想步行回去,这个原本很正常的借口却又遭到两个女人无情的嘲笑。
看着大姐开车离去,小胥老师斜着眼睛望向子旭说:“我往南走,你呢?”
子旭本想也说同方向,但胃里翻江倒海,使得他连忙摇头,说:“我还有点事,再见。”说完,一路小跑的冲出美食一条街。
出了市区,来到通往郊外的小路,子旭再也压不住酒气,手扶着路边的柳树,将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干净净,最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就在他无比难受的想尽快回家的时候,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声音就知道,是刚刚分开不到十分钟的胥老师:“喂,你真不会喝酒啊?”
子旭艰难的转过身,一边摇头一边苦笑道:“我酒精过敏。”
胥老师从背包里取出纸巾,递给子旭,说:“既然不会喝,干嘛还喝?你们男人啊,就是喜欢在女人面前逞强。”
子旭无意于她争辩,问道:“你不是要去见高中同学吗?”
胥老师笑道:“只是找个借口,不想再麻烦大姐罢了。你怎么样,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子旭摇摇头,说:“谢谢,不用了,吐完就没事了。”
胥老师扬扬好看的眉毛,道:“那好吧,先走了。”说完一甩头,长发整齐的飞扬,带起淡淡的茉莉花香,大步而去的身影让子旭有种又见杜靖涵的错觉。当年的杜靖涵便像此刻的胥老师一般,活力四射,青春飞扬,在她身上,你永远都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偶尔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