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许不对劲呢?詹玄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总之好好的话到了这猴子口中就不能好好的说,言语间些许调笑的意味更是让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詹玄深感莫名其妙。
苏浅墨自感没趣,诸如此类的玩笑话该是让詹玄面红耳赤才是,如今成了对牛弹琴,白白辜负了自己的一场心思。爱惜的轻拿轻放,上好的歙砚便躺在石桌一旁,接着,她又从空间中取出昨日新得的墨棒,往詹玄面前一晃,招摇地斜放在歙砚边上。
“这似乎不是天界的东西。”墨条尾端,那璀璨的金粉光鲜亮丽,介绍着自己的出处,宛如一块块系在凡人腰间的玉牌,只为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此类俗物怎会出自天界?詹玄虽说用了似乎,口气却异常笃定,这东西天上的人自命清高自是看不上眼,在凡间却是做工轻巧的奢侈之物。
灯芯草用上佳的猪油一点点燃尽,化成的灰用心收集,整个过程都在宣城细小的作坊中完成,满室灰暗,唯有灯芯草的微弱光芒,如此春秋冬夏,如此晨昏往复,粗厚的手掌揉搓着不成形的灰,落下多少岁月的指纹,那雕刻精巧的模子尚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磨平了早前的棱角。
纵使最后手工加上了金粉,提上了出处,却也不曾留下一丝的指纹,连年岁月无情,块块墨条皆处于人手,待到最后,交给了旁人,连一点自己的痕迹都不曾留下,指尖流过的那些个如墨的晦暗时光,仿佛只是一场场易碎易破的梦。
那作坊中的工匠,穷己一生,许是也只识得自己的名号跟那作坊的字号,为天下读书人造了不计其数的墨,传播了多少学问,却连青史上的一个名都不曾留下。
“你眼光倒是毒辣得很,这凡间的人,自来是比天界的享受多了。你瞧瞧这一对纳福迎祥的墨条,说是条还不如说的柱,两个往一起一凑,怎么转都是完整的一幅画,上面的童子活灵活现,生动活泼,蝙蝠小巧玲珑,俏皮可爱,真真的好兆头。”蝙蝠便是福,凡间的谐音,用的还真是频繁,苏浅墨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联想。
“才不过一天,你便得了这个?”虽不能断定这东西的确切价值,若不是千金不换之物,这猴子会那么宝贝的藏在自己的空间里?她可从来都不是个善茬。这里的下人只道她是个吃货,对那些金银玉器从不在意,哪里知道她从来聚敛的都是天下难求的宝物,寻常的金银如何入得了她的法眼?头发长,见识短,这些凡间的女人果然还是看不穿这猴子的贪婪本性啊!
迎上詹玄起疑的目光,苏浅墨不屑的嗤笑一声,嘴里蛮横的哼上几声,不是仙人给的,难不成是自己偷的不成?这个詹玄,还真把他当做鸡鸣狗盗之辈了。“怎么了?詹玄真人也会有枉做小人的时候,还真当本灵手脚不干净?切,多少仙追着要送本灵东西,本灵想要什么,还需要偷吗?”
前一刻还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训斥着詹玄,下一刻便双手捧墨,贪婪的从上闻到下,似是嗅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灼灼目光之中,强烈的占有欲肆意流露,灵巧的小鼻子一翕一动,恨不得囊括天地的气息,樱桃小口喃喃自语,编排着脑中的词汇,佶屈聱牙,生涩晦暗,如放映般闪过,那喷薄而出的多少诗词歌赋只凝成一句让詹玄哭笑不得的话,美目流转,万般舍不得一般,“小道士,看在你我相熟的面上,一会儿分你一口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