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皇帝的目光,澹台洛也不禁呆住,自打今日与浅墨相见,便知晓她绝非寻常之物,善察人心,心思也灵巧,自是与一般的生物不同,正因如此,自己才吩咐了下人,要成她为苏浅墨小姐。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除了会磨墨以外,浅墨还会下棋?这个认知让澹台洛有些惊喜,虽说浅墨不过移了两颗棋子,整个棋局便有了大大的转机。
“洛果真是奇才,连带着身边的人、事、物也是这般的不寻常。只是这棋局已然被改了,再下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就此作罢吧。朕晚些时候还要去忠王一同用膳,既然指婚之事,你有旁的心思,朕也不再勉强你,今日晚膳便不留你了。”大手揉搓着腰间挂着的玉佩,上面明黄色的流苏正虽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澹台泠的神情有些悠远,完全不会被人看透。
“是,臣弟告退。”澹台洛小心的从前棋盘上把苏浅墨拿下,装入腰间挂着的笼子中,便随着引路的宫人出宫去了。
眼见着他越行越远,皇帝才把目光收回到眼前的棋盘之上,一只会下棋的墨猴?这未免太诡异的一些,可若说今日不过是巧合,她是无心移动这两枚棋子的,也实在难以让人信服,苏浅墨,究竟这里面是什么缘故?洛从来都没那么想要得到一件东西,自己当初的成全究竟是对是错?这只猴子是什么来头?若当真是妖邪之物,又该如何是好?
魂牵梦萦,当初洛求自己下旨的时候,用了分量极重的四个字,这魂牵梦萦的背后,究竟是一个美丽异常的神话,还是一段祸福未知的旅程呢?
“张有道。”
“奴才在。”张公公弯着腰垂着头应道。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夹在二拇指与中指指尖的墨翠棋子极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棋盘,澹台泠拧眉问道。
“委实有些奇怪,不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许是文王爷有大才,需知其曲弥高,其和弥寡,上天怜他,便赐了这么一只猴子下来吧。”皇上这话不该是问自己的,要占卜吉凶,钦天监自然有人候着,问自己,只是想寻得一丝宽慰罢了。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呢,他的心思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如今的回答看似简单,却也是多年历练出来的。
大手一张,手中的棋子应声而落,砸在石桌之上,又弹落在青石砖上,墨翠棋子,依旧完好无损。散漫的目光只瞥了一眼地下的棋子,嘴角的笑沉重的弧度几乎让人难以察觉此间的笑意,右脚轻轻击打着平滑的青石砖,上面角落里还清晰的刻着这青石砖的出处。“跟了朕许久,如今倒也学会了咬文嚼字了,他日你若是乞骸骨而去,回了乡间,便是一个先生也当得了。”
“陛下过誉了,老奴所有,皆是陛下的恩赐,连陛下大才的皮毛尚未沾到,那里敢出外丢人,影响了陛下的英明呢?”张公公依旧是低眉顺眼的模样,这背后的宠辱不惊是如何练就的,又有几人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