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芳名似是在别处听过。”这京城中的人谁不知道文王府有只叫苏浅墨的猴子?连葬礼都弄得声势浩大,在京中还一时传为笑柄,英明一世的皇太弟居然为一只宠物挥金如土,怎么看都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有相同也在情理之中。”
“姑娘所言极是。”一双白皙的手保养得极好,并非纤纤玉指,却不失雅致,仿佛无情韶华过,多情风韵存。“方才在书房议事,听子路言行才知经此一事,他已变化良多,还主动提及将问情斋让给姐姐,真是懂事不少。”
经她一提,才注意起她身上的配饰,边角处的并不起眼的标识,的确都是问情斋的手笔。近来已经受过太多的提点,几乎对所有人都有了戒心,看起来并不危险的凡间竟成了虎狼之地,每个人都在惺惺作态,口蜜腹剑的事情多了去了。
苏浅墨最是不愿意扮演这种大家闺秀的样子,进退有度温婉大方这种词从来都跟她绝缘,可对面坐着的人如今勤谨守礼,要她上蹿下跳的,也实在是为难,心中默念着清心诀,只希望这等枯燥冗长的对话可以早点结束。
“此为赵家家事,浅墨并无心探知。”方才已经在屋中换了衣衫,拨弄了一下自己微微吹起的衣裙幅,就势在石凳上落座。露天的桌登承着月光洒洒,光滑的桌面上泛着冰冷又落寞的光,袅袅雾气中夹杂了花香几许,层层假山边模糊的鸟鸣几声。
赵夫人本以为赵子路改了主意,跟眼前的女子脱不得干系,白日里虽然她与一旁的公子自称师兄妹,可这个师妹的地位明显高上太多,两人身上具是没有战气,可一旁的护卫却在战气八段,敢让自己的徒弟下山闯荡,该是有些本事的,偏偏自己一点都察觉不到,实在是匪夷所思。“户籍之事,我母家与忠王爷有故,巧在姑娘与忠王同姓,不如便列入苏家族谱好了。”
提到这个忠王爷,苏浅墨想起在含香亭“行刺”的郡主,心中冷哼连连,却也只是弯了弯嘴角,这位赵夫人还以为自己没跟苏兰郡主见过吧?那种人品的女人,鬼才想要跟她扯上什么关系呢!事从权宜,为了户籍,忍了!“既如此,便劳烦赵夫人了,忠王爷军功卓越,地位显赫,浅墨不过是一介俗人,如此已是高攀,只为族人便可,愿不在九族之内,亦无甚纠葛。”
赵夫人不知苏浅墨所思所想,乍闻此言,不得不高看几分,暗自思忖,是什么样避世而居的师傅可以培育出这样的徒弟?世上的人趋炎附势的极多,能够看破的人极少,忠王眼见着是位高权重,依他今日的地位,陛下还能给他什么呢?赏无可赏,此人若不能急流勇退,便活不长久了。
她本是罪臣之女,若非其父被罢官,家道中落,怎肯委身于赵冉这样鼠目寸光的市侩之徒?这些年为了赵家,勤勤恳恳耕耘了多久,怎想到陛下的旨意来的这般突然,好好的一个嫡女竟要没名没分的入文王府。这问情斋不是她不肯让,而是不能让,五人同为侍妾,赵家的地位本就不高,若再没有财物支撑,以知书的性子,怕是性命堪忧了。
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她也是迫于无奈。
若是苏浅墨知晓她心中所想,怕是要吐血了。夫人真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