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霍姆林斯基说,学校工作的最初年月,即我被任命为校长之前的那几年,对我来说,是幸福的、尽管也是最痛苦而艰难地发现儿童心灵中那些隐秘角落的几年。在那些角落里隐藏着快乐,对成人的无限信任和准备信赖地向成人敞开自己心怀的愿望,但也有另外一些相反的心理——戒心、不信任、痛苦、委屈、怨恨、有意的执拗和固执。出人意料的是,儿童心灵上有时竟然还有伤痛乃至于仇恨。这是令人吃惊的。我确信,人生中最需要爱抚、温柔、关注、善意去抚慰的,就是遭到毁损和伤害的孩子的心。
这个世界是丰富多彩的,有快乐,就有忧愁;有单纯,就有复杂;有信任,就有怀疑;有成功,就有失败。这样的“道”或者是规律,也散落于我们的家庭、班级以及影射到孩子身上。有的孩子聪明,但又小气自私;有的孩子笨拙,但又质朴;有的孩子自闭,但又顽固。如何打开每一个孩子的心扉,让他们接受心灵的洗礼,体现了教育者的技艺的高超和灵感的多少。对于教师而言,教育艺术的全部在于,能够找到打开学生心扉的金钥匙。教师、班主任工作的重心几乎都花在这些独特的而又让人难以放下的个体的身上。我曾试着用我的全部爱心暖化几个这样的孩子,但大都不是很成功。我还缺少像苏霍姆林斯基这样的耐心和细心。所以当我读到此处时,我便停下我的心绪,敞开我的想象,移动我的手指,敲打我的键盘,梳理我的心灵。有一个叫做伟的孩子,我用我的全部的教育艺术,想换取他的进步和感恩,但我并没有等到,而是盼来一次次的失望和他的回避。我想,这些孩子生长的环境是怎样的呢?肯定是十分复杂的多面体。家庭环境的复杂,父母亲性格的多面性,社会的阴暗面,教师教育手段的不一致,等等,让这些孩子产生了“戒心,不信任,痛苦,委屈,怨恨,有意的执拗和固执”。但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更加有耐心地将自己的心灵再软化,而再用软化同情之心,去叩击另一颗心的清净。
苏霍姆林斯基还说,其实这些孩子,每个人都可以写成一本书。科利亚亲眼目睹过杀人事件。奥克萨娜既没父亲,也没母亲,被遗弃在一个远房亲戚家,这个亲戚不仅恣意虐待她,而且给她灌输了一些非人道的生活观。维佳出身于一个富农家庭,养成了仇视人类的道德恶习。娜佳是一个无主的女孩,一个弃儿,她选择凶狠和极不信任的态度,用自卫来对付嘲笑。
他说,只是那种人的恻隐之心促使我像亲近其他孩子一样去亲近这些孩子。因而在我做学校工作的头几年中,许多这类难教的孩子已经成为我的朋友。
除了教师的职业使命感之外,人性深处的恻隐之心也是驱使我们转化帮助这些孩子进步的动机和良心。就让我们更加理性地、认真地、耐心地、全身心地以教育家的情怀为帆,遨游于教育的大潮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