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之所以有些犹豫,那是因为家里老爸有个硬规定——不允许女儿们在外头喝酒。
之所以是硬规定,那是因为违背它的后果极其可怕。可现在这种情况,由不得温柔了。
于是,她端起酒杯,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学白晓菲的样子来个一干为敬。就在温柔将酒杯放到唇边的时候,余凝突然发话拦住了她:“看你一脸痛苦的样子,如果实在为难就不要喝了。”
“谁为难了?谁为难了?我只是觉得这鸡尾酒这么漂亮喝了可惜!喝就喝,谁怕谁呀!”一听余凝的话,温柔的倔脾气上来了。
哼,可不能让这家伙小看了自己。温柔素来就是死鸭子嘴硬的典型代表,好强的她最在意的就是面子。被余凝这么一说,她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而余凝却没有想到,自己饱含关心的温馨提醒到了她这儿怎么就变成了激将法了?
就在余凝琢磨温柔话里究竟包含了几个意思的时候,她已经豪迈地拿起杯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了。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巴,一脸的满足;“呀呀~味道还真不赖耶~”
说罢,她挑衅地朝余凝扬了扬手中的空杯子。
抿着酒,白晓菲不禁乐开了怀。这一番试探果然没有令她失望,这温柔压根就是没有喝过酒嘛——看样子,今晚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
不得不说,要比心机,家族成分简单的温柔根本就不是白晓菲的对手。白晓菲虽与温柔年纪相仿,但却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自小就在各种勾心斗角中成长的白晓菲,自然深谙其中的道理。
她坚信,只要看上的东西,必然要先下手为强。而余凝,就是她白晓菲先看上的,谁都别想动他一根手指头!余凝是她白晓菲一个人的,永远都是!
“你喜欢就好。今天我请客,你就放开了喝吧。为了我们以后的感情,干杯!”白晓菲又递给温柔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和温柔碰杯。
“诶……我才刚刚喝下去……”温柔看着眼前摆放的满满一杯酒,有点打退堂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碰了杯不喝是不礼貌的。
实在无奈可又别无它法,温柔只好憋着一口气喝了。这个可爱的孩子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晓菲只是轻轻抿了一下酒杯就放下了。
趁着温柔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晓菲说道:“我看啊,你干脆也喝洋酒好了。”然后便自作主张地给温柔斟了满满一杯:“夏天喝这种加了冰块的洋酒最舒服了,你快点试试,这可是我白晓菲大力推荐的哦!”
白晓菲笑的很甜,这种充满阳光的笑容让温柔无法拒绝的。也许是因为这看起来纯真的笑容,又或许是因为酒劲上头了,温柔有些晕晕乎乎,很听话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复又皱着眉头放下,自言自语道:“这酒还真烈呀~”
余凝有些看不惯白晓菲这么给人灌酒,尤其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不点。他觉得自己要是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会产生迫害未成年人的罪恶感。他刚想要开口阻止,白晓菲却抢先发话了:“你少添乱,我这是和温柔培养感情呢。你说是不是?”
温柔似乎正在神游太虚,并没有接晓菲的话。余凝叹口气:“这酒劲儿很大,你喝慢点,小心喝醉了。”
“醉?”温柔眨眨眼看看天花板,然后转头看着余凝:“喝醉酒是什么感觉?”
这一问把余凝给问住了:“我,我不知道。”
“你没有喝醉过吗?”温柔一阵猛摇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无奈眼前的人影老是不停地晃,晃得她头晕。
余凝不由得一脸黑线——笑话!他可是很有自制力的人,怎么可能放纵自己喝醉酒呢?放纵这两个字,余凝的字典里永远没有它们的位置。不是没有想过尝试放纵的滋味,但他深刻地意识到如果放纵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就在余凝发愣想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白晓菲已经给温柔灌了好多酒了。余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小不点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拒绝呢?
温柔一边喝着酒,一边与白晓菲聊天:“我从来不知道酒醉是什么感觉,总想试一试,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句话将白晓菲和余凝都镇住了。
不是吧?白晓菲开始怀疑自己对温柔的判断。她真的没有喝过酒,还是刚刚是故意装给自己看的?她的心机居然这么重,自己差点就被她给骗了!白晓菲看看面前摆的一排空空如也的杯子瓶子,怒火渐起:我看你就装吧!酒量不错,你却非要装出一副从没喝过酒的样子,想装清纯骗余凝呀?幸好被我识破了!
余凝仔细地观察温柔,对温柔从来没有喝醉过感到很是惊讶。他在心里暗忖,这小不点的酒量不会真的那么好吧?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一想到这个词,余凝浑身一振,觉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小不点也太可怕了。
白晓菲惊讶地看着桌上的那一堆空瓶子,回想着它们变空的过程。这女人真的是酒鬼吗?起初还觉得温柔说自己从来没有喝醉过是在吹牛,这下子不由得她不信了。
温柔着实强悍,喝了那么多酒,却没有一点点酒醉的症状。只是,她的脸上添了两朵粉粉的红云,使得那张娃娃脸看起来更加可爱。
温柔已经开始有些摇摇晃晃了。她时不时摇摇脑袋,用力地将眼睛闭上然后张开,似乎想要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余凝压低声音说道:“你喝不少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然后,他转头对白晓菲说道:“你没喝多少,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温柔不高兴了:“不行,我还没有喝够呢,不回去!”嘟着小嘴的温柔像个孩子一般耍起赖了。
“你都喝醉了,还耍什么小性子!我送你回家!”余凝沉声道。说罢,他便伸手去拉温柔。这不拉还好,谁知……
“呀——嘿——”温柔伸出双手紧紧扼住余凝伸过来的手臂,顺势一带,然后往地上狠狠一贯,紧接着“嘭”的一声,余凝直挺挺地躺倒在地毯上。
白晓菲被这华丽丽的过肩摔给镇住了,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最为震惊的要数余凝了。他躺在地上浑身僵硬。
余凝心想,幸亏这地毯足够厚,否则此刻自己一定像碎玻璃一般七零八落了。这小不点好恐怖,不就是拉个手吗,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他仰望着吊顶的水晶灯,心想:为什么这种倒霉的感觉如此熟悉,难道又是因为出门没有看黄历?最近的运气似乎很背啊,是不是该找宋哲勋他们家那专业算命师楚悠楠卜上一卦?
余凝欲哭无泪,虽然知道温柔她们家是开武馆的,虽然知道温柔练得一身好功夫,虽然知道小不点不好惹……
但是——余凝从来都不知道惹恼了小不点会这么恐怖!这家伙,力气怎么会这么大!啧啧,这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正当余凝回过神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温柔却一个鱼跃蹦过来直接跨坐在余凝的肚子上。这一蹦的力道之大,加上温柔体重,险些让余凝将自己的肠胃给呕出来。
余凝尽管吃痛,却为了保持风度不敢**。面部表情的极度扭曲告诉人们,他此刻有苦难言。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温柔的兴奋异常。她似乎特别开心,把余凝当成了一匹白马,用手拽着余凝的领带,另一手作挥鞭状,嘴里喊着:“驾驾……马儿快跑……驾……”
挣扎中的余凝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口气,拼着命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给我下来……”
谁知温柔仿佛没有听见,居然唱起了《踏雪寻梅》:“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当……”
余凝一听,脸立马黑了。感情这丫头压根儿就不是把我当白马,而是一头大蠢驴!余凝愈发想要挣扎着坐起来,温柔就愈是蹦跶的厉害。
而白晓菲,此刻只是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也不知道救人要紧。余凝也顾不上形象,开口向白晓菲求救。但他哪里知道,温柔此刻闹腾的如此厉害,白晓菲她早就看傻了眼,就算想要救余凝,也根本无法靠近啊。
温柔貌似越来越兴奋,突然,她停住了歌唱。余凝暂时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得救了,谁知,这只是恶梦的开始。
温柔突然将脸凑近余凝,醉眼迷离地看着他。余凝的心不知怎么的突然“咚咚咚”跳的厉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要沦陷在这小不点那微醺的眼神里了。
余凝从来没有想过,看起来清纯如水的温柔,喝醉后的眼神竟会这么勾人。
他急忙将脸别开,谁知温柔居然用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将头扭回来。余凝大窘,这,这,算是**吗?
温柔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支大号的记号笔,然后用嘴巴咬着拔开笔帽,接着朝余凝咧嘴一笑……
余凝突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知大事不妙,可是——已经晚了。
温柔一只手控制着余凝的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笔在余凝的脸上涂鸦。一旁的服务员早已经忍不住狂笑起来,而白晓菲则是彻底无语了。这个女人是想趁机耍酒疯整人吗?她顿时怒气升腾,想要冲过去制止胡闹的佘温柔。
谁知,就在这时候温柔突然叫一声:“天亮了起床了!”接着哐当一下,直直地趴倒在余凝的身上。余凝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佘温柔,她,居然睡着了!
冷静下来后,余凝转念一想,还好她睡着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人命来。余凝不得不自认倒霉。他咬咬牙,今后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小不点喝酒了!还说什么从来没有喝醉过,这都醉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