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二次火车、三次汽车,支荣终于被送给养的军用吉普捎到了目的地——丈夫睢乡所在的哈里边防哨所。
司机帮忙卸下给养,向睢乡做了个鬼脸,笑着说,睢排长,嫂子来一趟不容易,你可要好好——招待招待。
睢排长说,你小子——,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中午饭前还能再赶一个哨所,要不到天黑也跑不完这几个点。
汽车走远了,睢乡和支荣互相望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睢乡说,支荣,进屋吧,外边风大。
进了屋,支荣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睢乡倒了一杯水端过来说,你渴了吧,来,快喝点水。
支荣红着脸接过杯子,说了声,谢谢。
不一会,睢乡又拿过一块热毛巾来说,你擦把脸吧。
支荣脸又红了红说,谢谢。
沉默了片刻,睢乡想了想说,你一路上还顺利吧?
支荣想了想说,挺顺利的。
这儿条件差,让你受委屈了。
……
两人都觉得对方有点陌生。
他们结婚两年了,只是结婚时在一起呆了半个月,那是两年前的冬天。
吃了中午饭,睢乡说,支荣,你在家休息休息吧,我去巡线。
我不累,我跟你去巡线。
那好吧,拾掇一下咱们走,你多穿点衣服。
可天气一点也不冷呀。
这儿的天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睢乡检查了下工具包,向里边放了些东西。两个人一起上了路。
在野外,支荣兴奋地跳起来,想去摸一下天,那天低得人伸手几乎能够得着,蓝得耀人眼睛,远方一望无际,人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心胸好像也宽广了许多。
见支荣高兴的样子,睢乡摇了摇头,笑了。他试了好几次,见支荣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去拉起了她的手。
当两人天黑前快回到哨所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不一会,大雪就铺天盖地地下了起来。睢乡看了一眼像惊弓之鸟似的支荣,关切地说,别怕,有我哪,咱们就快到哨所了。
他把支荣的手握得更紧了。
支荣像个孩子,任由睢乡拉着向前走。
当两人回到哨所,外边地上的雪已有了膝盖深。
回到屋里,睢乡把炉子弄得旺旺的,做好饭两人吃了后,睢乡说,你们城里人爱干净,我给烧点水,你擦擦身子吧。
好的,不过,不许你偷看。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支荣擦完身子喊他进屋时,看到眼前的妻子,他一下子惊呆了:妻子化了淡妆,脸上白里透着微红,真是好看啊。她上身穿着白色短袖上衣,下身穿着红色的短裙,脚上穿着一双时髦的松糕凉鞋,那做派,那形象,比任何模特一点也不差啊!
后来,妻子又给他穿了各式各样夏天的职业装、休闲装,还有一套夏天的新娘装,头型也换了许多花样。妻子每换一身衣服,都认真得一丝不苟,她的时装步走得别有韵味和风情。
睢乡如痴如醉地看着妻子的表演,双眼里涌满了热泪,他情不自禁地跑上去紧紧把妻子搂在怀里。
他写信给妻子说过,真想看看你夏天穿裙子的样子。
寒冬的边关哨所里,这一刻如夏天般盈满了温情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