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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钱婶婶,是许久未见了的。钱婶婶,也是上天给的缘分,虽有着年龄的差别,因为一场善缘而识,那已是四年之前的事啦。在这个小镇里,每个人都是勤劳的,节俭的,他们并不富裕,但他们的生活去过得饱实安静,就仿佛依着的这湾水一般源远流长。那时候,也是来旅游途中偶遇这个无名小镇,米丽便悄悄爱上了它,离了旅游团,与任春雪一起来此地看看。那时候,恰值夏仲,钱婶婶与着一个老者两人,正推着一大板车西瓜上坡,步步艰辛,当时候,旁边亦没有看到其他人,米丽见钱婶婶步步艰辛,于是主动的行了前去帮助钱婶婶,任春雪亦是如此。好长的的一个坡,虽然有着两人帮衬,一路轻松少许,但是每上一步各人仍然止不住流下一滴汗水。且路到了后面,越来越窄了,米丽一不小心,被荆棘勾住裤脚,撕裂一大块布来。四人上了坡,钱婶婶看米丽裤子,心中感恩,掏出钱来要配一件裤子给米丽。米丽哪能要,于是议定,暂时在钱婶婶家做客,稍作安歇一番。那一顿虽然吃的简单,但是亦是温馨十足,让米丽二人,顿生家的感觉。钱婶婶问了两人缘由,知两人是来此旅游的,于是便让两人住在家里,等旅游完毕再回不迟。米丽二人本也在愁住的问题,当下有了眉目,自是感谢。钱婶婶本是外地卖到这地方的,丈夫在她嫁过来一年死了,男方的众亲戚们因他“克夫”而远离,那时候家里便只有两人相依为伴了,家里来了两位活泼乱跳的小姑娘,钱婶婶自然高兴接待,短短一周下来,米丽二人与钱婶婶感情自然浓厚下来。而后,两人无意之间在山上迷了路,又发生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从山的另外一边逃离了这块地方,连声招呼也没来得及打。
不知那钱婶婶现在还安健不,尚住在老屋子么?米丽一边向萧潇说着以前的事情,一边上了岸,三人说说走走,大约费了一个小时光景,终于在一所青砖古屋前伫步,米丽前去敲门,老半天却没有反应,不禁心中若有所失,正欲离开之时,钱婶婶却又在三人背后出现了。钱婶婶背了一只大篓,风尘仆仆,看了米丽与春雪,神色疑惑了一瞬,转而惊喜道:“米丽,春雪,是你们啊!这次又带朋友来旅游,来来来,先进屋坐坐,可有住的地方没,就住在婶婶家吧!”一连串的话间,钱婶婶已经利索的开了门,自里面迎面而来一阵湿冷气息,屋内较为阴暗,钱婶婶开了灯,替米丽卸下了行李,给每个人倒了一大杯热茶,当下道:“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厨房给你们煮饭去。”
米丽知钱婶婶家仍然烧着柴火,十分辛苦,道:”我也去。“任春雪也要跟去,米丽道:”春雪,你身子弱些,先好好休息。”于是,屋子里面,便只剩下萧潇与任春雪两人了,一时静默,好大的无趣。最终,还是萧潇打开了话匣子:“任春雪,你是哪里的人呀?”
任春雪闻言,心一惊,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潇盯着春雪,一字一句,道,“任春雪,我们以前就认识了,你不用再掩饰了的。”
话间,萧潇不住观看着任春雪的神色,见任春雪神色有异,心中亦多了几分肯定,眼前的人,便是两年前他祸害的女子之一。他曾经有过一段非常荒诞的岁月,总不满足于一份感情,那时候米丽又在外地,于是,他便如一个浪子开始放纵,一段时间之后,累了,又觉得能与米丽建立一个完美的家庭,于是便专心下来,静静的爱着米丽。却不料,造化弄人,这些被祸害的女子之一的,竟然还有认识米丽的人,而且如今不偏不倚的撞进了他的生活之中了。他怕弄巧成拙,所以不断小心的试探。在车上,他并没有睡着,他的目光尚留了一线,当他看到春雪不断回眸,眼中那股悲戚,心中感愧,当下亦是一阵惊疑:如今,他只要一份稳定的生活,一个安定的家,她的出现,会不会将这一切打破?!”
“我听不懂,你讲的是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人做事,天在看,不要太过分了!即使我便是那个曾经不懂世事被你蒙骗的女子,那又如何?一切,再不是从前了。”任春雪说完,似乎崩溃了般,终于蹲在地上哭泣起来,她的心很冷,丝丝寒意围绕着她,让她瑟瑟发抖。这个时候,却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抱着她,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吹拂着:“对不起,当初离开了你,害你吃了这么多苦。”
她知道是谁抱住了他,也知道自己一定要推开他,兀自挣扎了阵,便松下了手,任他抱着,也没来得及看清萧潇眼中闪烁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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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枯萎了的”梦里花“的种子又要在彼岸发芽了么?很明显的,任春雪发现自己顿时年轻了些,只不过,过去的伤,当真不存在了么?还有,米丽是自己的好姐妹,自己能横刀夺爱么?借着月光,她看到睡眼朦胧的米丽面容安静,分外白皙,蒙上了一层淡淡月光更美,犹如谪仙。
她是静静的看着月光,然后等来了阳光,她起了身,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对自己道:“新的一天来临,无论将要发生什么,我要努力适应。”
米丽,并没有陪她睡,而是昨夜一夜与钱婶婶睡在一起,本米丽约她一起的,但是一来心事重重,二来有点嫌恶,所一也就因此作罢,不过米丽并不生气,于是便一个人搬了去。米丽一大早便起了床,先叫醒了萧潇,再来叫春雪,殊不料一向赖床的春雪早醒了来,当下坐在她身边道:“春雪,可能这两天就不能陪你了,我想好好陪陪钱大婶。钱大婶家的那位老人故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多么孤独可怜,这一次我们去那山上,祸福难料,我不想遗憾。钱大婶现在在”清风庵“打杂呢,我们等下也去庵内看看吧!”
“嗯。”春雪道,如今,她心绪不宁,恐怕也只有那些缥缈的神才能给予少许的安抚了吧?!
三人洗漱好了,又匆匆吃了个早餐,便往清风庵而去,一路溪水潺潺,清可鉴人,偶有小鲤,穿梭其中,茂林修竹,遍地成荫。今日的天气却是比往常的热些,虽然早晨寒了些,到了上午,气温也到了二十多度。清风庵位于海拔一千米的山上,由着青石路一阶一梯连绵,米丽与任春雪身子弱些,行不到一小半便累了,便留下来休息。米丽突然拿出手机对春雪道:“春雪,你为我们拍个照吧。”说着,已拉住了萧潇的手,浅笑盈盈,萧潇亦抱住了她,春雪拿着手机,不禁一抖,终于安定了心神,为他们拍完了。米丽又拿着手机对萧潇道:“你为我们拍吧!”说着,便去拉春雪的手,春雪却道:“别闹了啦,我们还要去庵里拜菩萨呢。”
清风庵始建于唐末宋初年间,相传此处曾经大旱数年,传为鬼怪作祟,于是相关便出钱置办了这座古庵,驱除妖邪,果然从此再没有闹过大旱。于是,当地人便将一切功劳推于清风庵之上,也因此,传袭了千年,终于到了如今,香火虽然不旺,但是也不差,听闻主持风语更是得道女尼。米丽上次来,清风庵的主持去外讲经去了,所以没有看到主持青莲,而这一次,也是奔着主持青莲而去的。及至庵前,只见庵祠庄重,飞檐低瓦,朱门红墙,于阳光下隐隐闪着光,有若佛光,到了庵前。乃十八阶古梯,雕龙刻凤,莲花呈祥,这十八梯,大有文化在,传闻乃是十八祝福梯,踏此梯者若是心诚,万事可灵。十八梯过后,则是一只丈高香炉,上面云烟杳杳而上,只散着浓厚的香火气息。一步一梯,那古庵正门浮于眼前,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带着慈悲之色的眼睛,那是观世音的眼,带着悲悯之情,俯瞰众人。上了梯,终观全貌,菩萨一手持瓶,一手结印,神色慈祥,其旁有着散财、散子一对金童玉女。再往下,便是一只香案,一对瓜果祭祀之物旁,有檀香正静静燃着,香案之前,则是一个“功德箱与几只硕大蒲团。而神像一方,则是坐着几位面容庄肃女尼,正闭眼不断的“哒哒”敲着木鱼,一边朗诵文经。一入正门,便被一阵浓郁的檀香笼罩着,心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在朗朗诵经声中,三人先自在蒲团之下虔诚跪了,对着观世音菩萨拜了三拜,各有心愿,三人又各在功德箱里放了些香火钱,一切礼仪完毕,正欲离去,却听有人温和道:“且慢。”
三人看去,却是那旁坐首座的中年女尼,却看那女尼面色温润,双眼明亮,面容姣好,神仙气韵。她对米丽道,“可是米丽檀越?”
米丽回答了,那女尼道,“无榆一大早便与我说了,央求我在此等你。”
“无榆?”米丽疑惑,转而道,“对了,是钱婶婶。”
女尼颔首道:“鄙人是此庵主持青莲,三位风尘仆仆而来,足见虔诚之心。本人便为三位求上一签,或许对你们以后能稍有帮助。“
三人复虔诚的归于蒲团之上,闭上双眼虔诚许愿秋千,旁边的女尼复又咏诵着经文,在庄严的咏经声中,青莲面色慈悯,为几人求了签,又持着羊毫小笔注释了,郑重以锦囊包好,郑重的告诫三人:“各人的签,得回去再看,且不得相互传看,不然泄露天机,必遭天谴。”三人各应了,又说了些闲话,下了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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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了一番,米丽方虔诚的将锦囊的红绳打开,却见其间有着有着一张细白纸,纸上的蝇头小楷,分外端秀,只见白纸上端端正正的是一首七言诗:有中无时无有影,寒镜如烟梅前许,今世月色古时照,恍惚一梦已千年。
正在米丽打开锦囊时候,似有灵犀般,春雪并没有开灯,而是靠着窗外,借着淡淡月光,打开来看,却是一张粉红的纸,默读了一遍,不禁手却是一颤,缓缓蹲地:”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另外一个房间内,萧潇面色阴郁,盯着手中黄色法纸,目光闪烁:“尼姑的话一定不是真的,想我萧潇大好青年,又岂会相信迷信!”言毕,取出火机,将法纸与锦囊一起点燃,只到所有的东西都化成灰烬,方才勉强牵着唇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