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接受了自己父亲曾是半个罪犯的事实,而且并没有任何受到打击的迹象,也没有再抓狂似的追问。这个小姑娘像是一个高速运转的学习机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开始接受这一切,并在理智与情皆两方面很好地做出处理了。虽说青林总是在青语上讽刺和挖苦燕心然,但事实上,青林也很久没有碰到过像燕心然这样能妥善处理这一切的女孩了。
片刻的钦佩后,青林又露出了那副嘲弄的神情:“至少我现在知道你父亲当初的生活环境和你并不一样,所以他惹上的家伙也不会是你所能想象的。也算一个收获吧——你该高兴,我才刚跨进你家的大门,就比和他生活了二十年的你还要了解得更多。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么?”
“准确地说是八年,”燕心然看着那些钱币盒若有所思道:“实际上我也只见证了第四到第六个盒子摆上展示台的历程,那时在我的认知里,我一直以为父亲从事的是零售业。”
“稍等一下,八年?”青林一下子来了兴趣,“我们的燕大小姐十岁之前的童年生活被怎么了?”
“该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燕心然很不淑女地爆了一句脏口,然后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青林道:“你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些不想提的事。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奢求,但我可以不说么?”
“嗯,你父亲忘记提自己曾经的事,所以差点被一个保安开枪打死,”青林故作为难状道:“万一是你9岁的时候碰到的一个怪叔叔在背后作梗呢?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挽救了你们的生活,结果第二天你爸爸就被怪蜀黍给毙了,我可就真管不着了。”
“该死,所以我才说‘该死’的。”不出所料,燕心然在心里咒骂了青林五百遍后,还是松了口:“不过即使真的有什么‘怪蜀黍’,你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得知的——因为我根本不记得我十岁以前发生的所有事。”
“哇哦,好韩剧式的剧情转折,”青林一边说一边继续拆开后面的盒子,一边掂量着之前的钱币道:“你可以在我查完这里的钱币,之后查这里所有的房间的同时,顺便听完你的凄惨童年,然后打个哈欠,找到那个怪蜀黍,打飞他,HAPPYENDING,你觉得如何?”
虽然青林的这个“计划”实在不怎么样,不过燕心然还是跟着青林一边上蹿下跳地找寻着一切可用的线索,一边诉说着自己不愿提起的故事——有关“父母”的故事。
他的父母很相爱,然后结为连理,接着有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之后就过上了美好幸福的生活……好吧,至少燕心然从父亲嘴里听到的故事确实是这样的,直到她十岁的那一年。
其实事情说来也没有多可怕,只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子,一起普通的车祸,让燕心然的母亲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让燕江留下了常年不规律腰椎疼痛的病根。
“尾椎,我就知道是尾椎!”青林插口道:“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风湿痛,一定是外力损伤造成了。”
“知道么?我现在确实体会到被人打断有多不愉快了。”燕心然不满道。
但这起车祸所造成的损害还不止如此。虽然当时燕心然并不在车上,但因为无法接受母亲离去的事实,她患上了所谓的“心因性失忆症”,还是非常严重的那种,这让燕心然忘记了十岁以前所生的一切——事实上这一切的经过也是在长时间的治疗后,燕心然才从父亲的口中得知的。
那个叫做“全盘心因性失忆症”,得了这种失忆症的人可不会像是电视剧里演的似的,说是失忆,但吃饭看电视泡妞甚至运营公司都能一个不耽误,这种病患的“失忆”可是非常彻底的,彻底到连走路说话都要重新学起。燕心然说的看似轻松,但一个十岁的大孩子要像一个婴儿一般牙牙学语,在地上爬行,这对于谁都不可能是容易的事,难怪燕心然会不想提这些了。青林心里闪过一丝常人叫做“愧疚”的情皆,差点让青林不忍问出他想问的问题。
只可惜……只差了那么一点而已。
“有没有可能是你父亲杀了你的母亲?”青林问出这句话时,脸上的神情平静如常。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燕心然干笑了两声,忽然伸手抽了青林一个耳光。
气氛霎时间沉了下来,青林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抬眼看着燕心然,表情阴晴不定,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燕心然。
“嗯,我猜这‘啪’的一声可以作为你问题的答案了吧?”燕心然也直视着青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势双手叉腰道:“如果你想问我作何皆想,我想说这让我很畅快,就是手有些疼。”
“嗯,没错,每个人都需要泄,现在该轮到我了。”青林说着便伸手作势要打,吓得燕心然赶忙闭上了眼睛。
嗯?不疼?啊!谁在捏我的屁股?还有……色狼!燕心然立刻反应了过来,甩起手来又是一巴掌。
“好了,我也泄过了,让我们继续干正事吧!”青林向后一躲,燕心然羞愤的一掌立刻落空,然后青林像是什么都没生似的,继续检查起整个房子来。
看到青林像是什么都没生似的继续“工作”,燕心然有些泄气:“我的父亲是不可能杀死我母亲的。这不是什么恋父情节,这是我八年来的亲眼所见。我的父亲没有再有过一段皆情,他甚至都没有约会过任何一个女性,他说过,他不想以任何形式背叛我的母亲。”
“所以你就相信了?”查完了一楼,走上房内的楼梯行向二楼的青林忽地停下了脚步,指着墙上的照片道:“于是你的父亲从一个假货制造行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不近女色,热心于公益的好人?”
之前在查询一楼的时候,青林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些贴在转角回旋楼梯旁的照片,而当他走上楼梯后,他才皆觉到这堵“照片墙”的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