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很冷,空气中弥漫着萧瑟的味道。
万家灯火具息,唯有此间一栋大宅仍然投射出些微光幕。
宅门上悬挂两盏灯笼,牌匾上松鹤二字栩栩生辉,宅门外有两位身穿和服的武士,腰间带刀,脸色冰冷,显得凶神恶煞。
“我说...”细微的声音从街道边忽然袭来,骤然出现的声音让两位武士不约而同转过身来。
“这里是松鹤府上吧?”
“站住!”
其中一位武士脸色一变,直视着来人,连忙大喝了一声,同时左手持着刀鞘,右手下送已经握住刀柄。
另外一位武士也被虎视眈眈的回首望去,同时也戒备起来。
时至深夜,此刻大街上并无一人行走,虽然来人只是个看似十四的少年,但对方看上去来者不善。
飞扬的红发伴着凛冽的眼神,在一种暴戾而又沉静的氛围之中,少年静静地走来,木屐踏着石板发出的清脆响声。
“再问一次,这里是松鹤府上吧?”
少年越来越近,直到此刻,武士们才透过灯火看清了少年
细瘦的身形,黑色的和服上衣下悬挂着一并长刀,因为距离不过五尺的距离,看清了少年那鲜红如血的发后,让两个武士也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既然知道这里是松鹤大人的府上你还敢造次?快给我滚开!”
其中一个武士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开始怒喝出声。
“看来我没有找错方向。”
少年静静的说着,将手下放握住了刀柄。
“我和你们无仇无怨,所以请不要阻碍我。”
没有感情起伏的声调刚刚升起,觉得被嘲弄的武士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刀。
“无礼的家伙,居然想擅闯松鹤府,留你不得!”
武士大喝着,双手持刀高举,紧接着用尽全力朝少年当头劈下。
面对着当头一击,少年没有再多说,直接神速的拔出了刀。
甚至于,连身体的重心都没有改变,只是用左手单手挥刀,后发先至,由下而上撞上了武士全身用劲,双手下劈的大刀。
金铁相交的声音,还有用骨肉分离的撕响同时响起,武士手中的刀还没来得及劈下,便被迎击的一剑斩断,紧接着武士直挺挺的朝后倒下。
同时,无数鲜红液体疯狂的洒出,喷射到了少年的脸上,地上,惹得一地狼藉。
一刀杀敌后,少年直接无声的将刀收回刀鞘。
直到这时,另一个武士才看清楚了,少年此刻的双眼中,是鲜红得如同烈火,如同地狱,如同恶鬼的双瞳,还有对方脸上自己同伴的斑驳血迹。
“山田!!!”武士虎目欲裂的大喊出声。
“不要阻碍我了。”少年看着另一个回过神来的武士,冷冰冰的将这一句话重复了一次。
“开,开什么玩笑!居然杀掉了山田!!”
武士大喊了一声后,奋不顾身的朝少年挥刀刺了过去。
面对着袭来的刀刃,少年脚下一转,身体便和刀身擦肩而过,同时伴随着对方旧力以去,新力未生的刹那休止。
少年拔刀了,一刀直直刺出,瞬间贯穿了武士的心脏,抽刀回鞘,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不错的眼神。”
面对着无力软倒在地面,再也无法出声的武士投射而来的怨恨眼神,少年踏着染血的脚步,静静的走入了松鹤大宅,木屐踩着地面发出了一道道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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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的明月,松鹤缓缓放下了手中之笔,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容。
“熏奈,再过不久我便能凑足雄厚的资本,在这乱世中为你做出一番事业,轰轰烈烈的将你迎娶回家。”
松鹤这样轻声细语着,看着宣纸上水墨画出的女子,他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笑得如此真的青年,如此温和的脸孔,恐怕没有人能猜到,便是这样一个青年,指示着麾下武乔装山贼,一路烧杀劫掠谋己私利吧。
“我说,最近粮食和木材的收拢已经渐渐下降了,这附近看起来也没什么可以收刮的了吧。”
说话的,是坐在松鹤左边椅子上的另一个男子,他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大刀,头也不抬的模样感觉就是在自言自语。
“正如柳生所说,战资的收集暂时来说也已经足够了,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开始进入‘攻坚’计划了,毕竟只有打战,才是声名鹊起,利益归心的大好时机。”
接过话的男子已经年近中年,头发半白,看向松鹤的目光稍微的带上了恭敬,房间里这三个人悠闲的讨论着足以让四周平民迎来灭顶之灾的大事。
“看,连井上先生都这样说了,难道说松鹤君就不想早日功成名就,然后迎娶你的青梅竹马吗?”
一开始说话的男子,因为中年男子的附和,眼睛一亮,然后将视线投向了松鹤。
“战争不是玩笑,唯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方可一击制敌,我们输不起。”
松鹤稍微皱了下眉头,面对着蛊惑着自己的好友只能发出无奈的笑。
“我说,你一直等等等的,我这个名门刀客都被你雪藏了好几年,我可是早就想扬名立万了!要知道现在江湖上什么碧雪刀啊,鬼魔斧之类的武将一直被人吹嘘到多厉害,我手痒啊!!!!”
心痒难耐的柳生忍不住的抱怨了。
“再忍耐一阵吧,再过一阵,必定是你狂刀扬名战国之日。”
松鹤说到这儿,直接对着禁闭的门外大喊了一声。
“来人,给我备好酒菜,我要和井上先生几人聊上一夜。”
“喂喂,每次和你说这个你就来这一招,你就不能稍微快一点吧?存存存,木柴和粮食存得再多有屁用,够用就行了!!”
“柳生此言差矣,虽然粮食久存有失,但也可作为筹码。”
井上稍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知道,这不是看这个不开窍的家伙,让我生气得胡言乱语了嘛!”
“好好好,算我错了,等下我自罚三杯如何?”松鹤苦笑着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木屐踏地的脚步声。
“好,酒来了,三杯可不够,至少也得六杯!”
“谁是松鹤?”门开了,但是一股野兽般冰冷的气息也随之而来。
来人的面孔并非松鹤府上,相反,是一个全身染血的少年。
那双血红的瞳孔透露着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