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的吗,欣儿?不是说只杀你的师傅和我的师傅吗?”木镰秋拉着一个黄衣女子举着剑的手,浑身都瑟瑟发抖,头发一绺一绺散落到胸前。在他们脚下是冬贯云和宋端尚未闭上眼睛的尸体。
黄衣女子转身帮木镰秋理好头发,抱紧了他发抖的身体,“木大哥,一不做,二不休,虽然柳畔夜夜笙是这世上最好的迷药,但这里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闭气功的好手大有人在,若是错放了一个,你我可是万劫不复啊。”黄衣女子抚摸着木镰秋的腮,“忘了我们的白头之约了吗?木哥哥?”
木镰秋使劲甩了甩头,心生杀念,刚刚举剑,却不由自主地架上了自己的脖子。木镰秋大骇,猛地一惊,睁开眼睛来。
自己的右手麻木无知,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周章隔着被子伏在自己的肚子上,熟睡的周章脸上是窗外的一抹斜阳,天上不时有几只飞鸟经过,留下几声呕哑,屋外有阵阵饭香飘来,正是炊时人家。木镰秋想要伸出左手捋好周章几绺滑落的碎发,却发现左手被周章紧紧握着,怎么也无法抽离。
木镰秋闭上眼睛,甩开脑中的烦人影像,尽情呼吸着这段最美好的时光。
中原有八大门派,三清、普陀是上古仙派,武功古朴醇厚,经过千年积淀,实力深不可测,三清派一套清冥八式,素有“三式驱猛虎,五式平江湖”的美誉。加之三清派少与俗事,八式中的后三式几乎无人见过。普陀则是药派之首,传闻普陀山百草竞生,可医可毒,没有普陀解不了的毒也没有外人能解普陀下的毒。
敝甲、无相、延天均是横练功夫出生,其中以敝甲门势力最大,敝甲门精钻掌法,可破甲折兵;无相四十二叠腿也是一门绝学,看似无相,实则万象;延天刀法以守为攻,全是守式,又全是攻式,你攻他越狠,他破你越快。
靖城、唐门、封沧则是后来居上的新派,靖城剑法看似平淡无奇,但却粘腻逼人,让对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唐门暗器防不胜防,武功再高也难防一世。封仓.
“瞎说,普陀可不是只会下毒,普陀三仙的剑法造诣可不在清冥八式之下。”木镰秋斜靠在床上,打断了认真的周章,左手抢过了周章手里的古书,扔在一边。
周章一嘟嘴,和木镰秋四目相对:“你不是敝甲门的吗?怎么对普陀这么了解?莫非你和普陀三仙这么传奇的人物都交过手?”
木镰秋赶忙别过脸去,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从另一本书里看到的。”
周章双手捧住木镰秋的脸,又生生转回了四目相对的位置:“那为什么你相信你看的那本,不相信我看的这本?你是瞧不起我的书咯?”
木镰秋赶忙推开周章的手,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沉寂:“周姑娘你别这样,你我不过陌路相逢,你觉得我帮你挡剑,是个好人,但事实上并非如你所想,你我并不该亲密到肌肤厮磨,你,还是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一会。”
周章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这才慢慢站起,缓缓退了三步,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心中似有一股热被生生抽离。“我只是。”刚说出三字却发现自己语带颤抖,周章立刻收了声,握紧了拳头捏了好一会,才又轻声说道:“我只是怕你无聊嘛,想念点东西给你听,你不喜欢听就算了,那我去厨房弄点东西给你吃,你饿了就大声喊我。”说罢便捂着嘴转身冲出了房间,连门都忘了关上。
木镰秋自觉说话有些不妥,却也不知为何并未开口道歉,思忖片刻,陷入了不知何时的回忆。
“木大哥,我想学普陀三仙的剑法。”黄衣女子和木镰秋背对背靠着,坐在一棵大榕树下。
“焚心剑?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么狠辣的剑法做什么?再说你想学就去求三仙呗,和我说干什么?”木镰秋嘴里叼着一根细树枝,头靠在黄衣女子肩上。
“我早就求过啦,但三仙说这是本派绝学,非掌门不传,你的排壑掌都练成了,就我什么都不会。”黄衣女子语带哭腔,仿佛再多说一个字眼泪便要流了出来。
木镰秋赶忙揽过黄衣女子,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好好,学学学,那你说该怎么办?”
黄衣女子马上转过身来,破涕为笑,“我就知道木大哥对我最好拉,你说木大哥扮成刺客去行刺武功最弱的雨剑仙,逼他使出焚心剑,然后我在暗中偷看偷学,这个办法好不好哇。”
木镰秋面露难色:“这偷学武功可是江湖大忌,我若用排壑掌法,那他一看就知道我是敝甲门的,我若不用排壑掌法,可没有把握逼他使出焚心剑啊。”
黄衣女子真的哇哇大哭起来:“原来江湖上说木大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通晓各家招式,是五十年难遇的武学奇才,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木镰秋赶忙捂住黄衣女子的嘴:“好好好,我帮你,我帮你,千万别拿什么武学奇才来取笑我,你别哭啦,真拿你没办法。”
和雨剑仙斗至五十回合时,雨剑仙仍未出剑,仅靠左格右挡便将木镰秋的半吊子清冥五式一一化解。木镰秋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暗处的黄衣女子也是焦急万分。
“从开始到现在你一句话都不说,也不肯用自己的真功夫,还不知少侠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找老夫到底所谓何事?”雨剑仙闲庭信步地抖出几句话来。
木镰秋也不应答,换一招靖城剑法中的“蛟龙出海”,从雨剑仙的下盘探剑而上,紧接着跟上一套四十二叠腿,试图乘其躲剑时下盘未稳,攻其不备。但雨剑仙早看出木镰秋那一剑软绵无力,乃是虚招,毫不躲避,而是剑鞘向下,双掌一拍,剑鞘没入地下半寸,木镰秋一腿踢在剑鞘上,倒把自己弹了回去,在地上滚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