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尽失?”木秋镰脖子上的剑依旧锋利,但力道里却杂了几分迟疑。
“是的。所以姑娘不必担心于我同宿于此,想取我性命也毋需如此周章。你我从不同处来,到不同处去,仅因天色已晚同留这破庙,既未有一路之缘,又何须结一生之恨?”木秋镰不紧不慢,缓缓道来。
木笠下的身躯半退,手腕一抖,收剑入鞘。“那你去哪?”蓑衣下的身子却仍未放松警惕,左腿在前,右腿微弓,随时能一个鱼跃先发制人。
木秋镰摸了摸脖子,手上沾上了淡淡血痕,“憩秋会。”话未讲完,剑光已削断了落尾之音。
眼看着高高跃起的黑影里刺出凌厉的剑气,木镰秋想避却避之不及。屋外却猛地传来震天的长嘶,连屋顶的茅草也被震地落了一地。黑影明显被这身后的巨响分了神,剑锋一滞,回头看时,却只见一匹带着斑斑血红的白马站在门口,再想稳身,却已失了重心,直直跌落进木镰秋的怀里。头上的木笠也不知飞落何处,一头长发顺势披散下来。
木镰秋一个踉跄接住空中落下的女子,刚想站定,胸口却被这怀里的姑娘冲了一记闷拳,霎时失力,女子借势下蹲,单手撑地再接一记弹腿,生生把木镰秋踢出了三丈之外。木镰秋倚着墙,按着胸口,方才被那拳力截了脉门,一口气喘不上来,现已是憋红了脸,换了旁人早已是废了半命,幸好木镰秋也曾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即凝力于指,点巨阙,冲膻中,强通脉门,逼出一口鲜血洒了半片周遭,接着瘫软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姑娘.。这是.。。为何?”
长发女子拾了剑,掸去了衣袍上的草灰:“武林不可一日无主,明眼人都知道这次的憩秋之日实际上就是新武林盟主的诞生之日,哪门哪派不在养精蓄锐明争暗斗?怎么会有武功尽失之人赶去送死?你分明是在欺我骗我,我此生最恨别人诈我。”
女子边说边找了个干净的铺台坐了下来,脸上又生出一丝歉意,“不过看你连我一拳一腿都躲不了,确实也没多大能耐,是我误会你了。你既然没有武功,又为何要去那是非之地呢?”
木镰秋调息了一会,脸色已恢复如常:“我乃敝甲门第三十一任掌门木镰秋,过去一年里七大门派处处与我派刁难,掠我辖地,灭我拥众,此去自是要讨回一番公道。我看姑娘也是要去这憩秋会了,那我不妨给姑娘一个建议,刚才姑娘那套剑法还是勿要再用了。剑法虽然快狠凌厉,但也满是破绽,不似一般剑法攻守兼备,却有一击搏命之嫌;搏成虽可,不成却反被人占尽便宜。我看你年纪轻轻,去憩秋会被武林各派占尽便宜也并非乐事。”木镰秋指了指自己的怀里,女子却是羞红了脸,别过头去。
“我虽然内力全无,但招式却还记得周全,姑娘若有需要,我可以教姑娘几套实用的防身剑法,替代那些损人不利己的野路子。”
女子转过头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指着木镰秋的鼻子说道:“你凭什么说它是野路子,这剑法有招有式有名字,怎么就是野路子了?”
木镰秋顿了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看来是我愚钝,看低了天下之大,竟不记得有如此剑法,说起来前几次憩秋会我似乎从未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师承何门?今日又怎么独自一人前往麓山?”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覆上女子的青袍黑发,虽无粉黛脂华,却又冰清若花,女子皱了皱眉,似有难言之隐,最终咬牙切齿道:“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