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庸的出现,扰乱了杀阵中的节奏,楚曜趁机施展须臾之步撤出战圈。魍灵不甘罢休,欲继续对楚曜发动攻击,却被魏庸拦腰截下。
魏庸提醒神凰殿弟子道:“暂以天罡阵法困住魉灵,魍灵交给我!”
他在青梅煮酒会上见识过此阵的威力,即便是像严震这种圣元境巅峰的高手,在短时间内也无从破阵,要挡住区区一个魉灵,理应不在话下。
神凰殿弟子应声布阵,齐刷刷的二十四柄钢剑遥相呼应,彼此间连接出剑气屏障,魉灵左冲右突,皆被凌厉的剑气所阻。
楚曜一见机会难得,凌空跃起,复使“紫皇剑诀”,由上至下将炽烈的火焰灌入天罡阵法。
虽然楚曜并不了解魔族的四灵尊使,但从这两只凶灵的功法上来看,完全是不同属性,既然魍灵不畏火系功法,那么魉灵不可能也不畏之。
楚曜的推断没有错,魉灵一遇火势,迅速变得狂暴起来,它情愿以身体冲击剑阵,也不敢与自上而下的火剑相接触。魉灵频繁又疯狂的施展魔族功法,朝着其中一个结点拼命撞击。
那名神凰殿的女弟子功力尚浅,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倘若她这一个结点被破,整个天罡剑阵都因此泄漏真元而至全盘破解。
当日在青梅煮酒会上,并非严震破不了此阵,而是他的目的在于解救白蕴锋。结果被天罡剑阵拦截后,已然失去了解救白蕴锋的时机,故而犯不着持续的与剑阵对抗。
如果给严震一点时间,以其圣元境巅峰的功力,想要破阵,也并非难事。
当前的魉灵则与之不同,它极其畏惧楚曜的火系功法,破阵,是它唯一的出路。
故而魉灵不惜消耗魔身本元,倾尽法力,直指剑阵中最薄弱的环节。如此下去,天罡剑阵势难承受。
楚曜凌空其上,早已发现了魉灵的意图,随即朝身下喊道:“变阵,八卦天罡阵!”
慕容雪一直希望楚曜能够重拾兵法,自离开真武山后,便将《天罡正剑》交还给了他。
《天罡正剑》总共分为三卷,一为剑法;二为阵法;三为兵法。这几日仅是赶路,楚曜有足够的闲暇时间翻阅此书。剑法非能一蹴而就,更多的是实践演练;兵法对他来说,更是陌生至极。唯有阵法,他见慕容雪施展过几次,又不用施令者亲自操作,故而几天下来,楚曜多少也领悟到了一些。
他只需分析什么情况用什么阵法,自有熟稔此道的神凰殿弟子去完成具体的事项。
所谓“八卦天罡阵”,是“天罡剑阵”的衍生版本。后者是合人力筑阵,而前者,不仅结合了人力,更遵循着天地法则,以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方位遥相呼应。
如今神凰殿弟子共有二十四名,恰好三人一组,各据其位。那些女子受过慕容雪的训练,只要听到阵法名称,便能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只见其中八人巍然不动,另八人左退一步,余下八人右退一步,便在瞬间完成了“天罡剑阵”到“八卦天罡阵”之间的转换。
阵法一换,先前那道剑风屏障迅疾变得浑厚,且密不透风。任那魉灵施展浑身解法,不能动其分毫。
少顷,八卦天罡阵中齐聚了五行攻势,白、青、黑、赤、黄五色玄功交错纵横,无往不至。
“还有这等功效?”楚曜顾不得继续发挥“紫皇剑诀”的攻击,不禁落下地来,从衣兜里掏出《天罡正剑》翻阅了起来。
只见书上言道:八卦天罡阵,汇八卦之象。乾为天,兑为泽,离为火,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坤为地;又道:乾、兑属金;震、巽属木;艮、坤属土;又有离火、坎水,五行齐备。
“原来如此!”楚曜略有所悟,又想到魉灵惧火,遂吩咐道:“兑位和震位各抽出一人至离位!”
言语刚落,便有两名神凰殿弟子应声而动,阵中火系功法迅疾生猛如荼。
魉灵惨叫一声,化烟遁上天际,然而楚曜早已料定它的动向,等候于此。
楚曜双臂一张,浑身腾起熊熊烈焰,凤鸣于天——“涅磐!”
魉灵只顾逃走,没有心力防范此等突发事件,“轰!”的一声巨响,魉灵被此强劲的火力冲上百米高空。
“飞鸟阵!”楚曜朝下疾呼,神凰殿弟子无不应声而动。
他不等身体下坠,已一只脚踏上了众人所组成的巨大赤鸟的背上,朝着魉灵遁去的方向穷追而去。
青阳衡一直伫立行宫二楼目睹场上的战斗,此刻,他又恢复了自信又温和的笑容:“据闻十六年前玉龙关一战,西秦粮尽兵败,却依然守住关口十余日之久。楚宁靠的,想必就是《天罡正剑》上的阵法吧!”
苏衍点头道:“楚宁乃真豪杰!慕容雪和楚曜所习的《天罡正剑》,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
“皮毛就这么厉害,学通了,还不横扫天下?”青阳衡收敛了笑容,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苏衍嘿嘿干笑两声:“帝王之术,用人之道,谁又不是既用又防。”
青阳衡会其意,淡淡的说道:“老师言之过早,楚曜未必为我所用。”
“放箭!”
随着魏庸的一声令下,青阳衡将目光重新投向场间的杀阵之中。
但见四围东煌兵士万弩齐发,利箭如簧,魍灵聚起一团黑气,抵挡半晌,自知不敌,化烟而去。
魏庸将手一抬,弓弩同时停止了发射,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打斗一样。
淡黄色的月光下,缓缓飘来一朵红云,凝神视之,却是楚曜踏着飞鸟阵回到了行宫。
青阳衡上前问道:“如何?”
楚曜摇了摇头:“被它跑了。”
“无妨,”青阳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年纪便能击退魔族的四灵尊使,日后纵与魔族交战,又有何惧?”
“只是可惜了这位姑娘的性命!”楚曜黯然的将目光移到了之前为救他而丧生的神凰殿弟子身上,充满了怜惜。其余的二十四名女子正在替其收敛尸体。
魏庸收起青铜虎戟,对楚曜说道:“战争哪会没有牺牲?她为对抗魔族而死,死得其所。”
楚曜知道,这是军人的思维,他们视马革裹尸为至高的荣誉。但是,自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少年,刚刚下山,尚且不知江湖深浅,又哪里能有魏庸这样的体会。自责与伤感,在所难免。
不过,魏庸倒是提醒了他一句:魔族!
当初从慕云逸口中得知自己有西秦相府这么一家仇敌时,已然觉得不可思议,却没料到竟然连魔族也会冲着自己而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青阳衡问楚曜道:“你确定除了西秦之外,没有别的仇家了?”
楚曜答道:“至少我不知道。”
青阳衡蹙眉片刻,低声道:“莫非西秦勾结魔族?”
苏衍与魏庸异口同时的惊呼道:“不会吧!”
青阳衡来回踱着步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即使西秦勾结魔族,也不至于能调动前任魔君麾下的四灵尊使。”
楚曜低头叹息道:“看来我这人有些不详,总是连累身边的朋友。在下还是不宜与王爷回京为好。”
青阳衡摆了摆手:“如果说西秦要与你为敌,可以称之为连累,不过我大东煌帝国绝不惧他;至于魔族的事,无论你与它们有什么仇隙,也不能称之为连累。因为魔族,本来就是我们人族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