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万生将紫竹箫递给了罗青。神色郑重,像是饱含着某种意义。
洛青看他表情严肃,不敢怠慢,双手接过仔细打量起来。
箫长2尺有余,箫身打满了孔,样式普通,颜色普通,似乎哪里都很普通,不过把这些普通放在一起,组成这把箫却暗含一丝奇特的韵味,让人一看之下就心生宁静之意。试着吹了一下,穿透力极佳,犹如空谷悠悠之声,让人陶醉。虽然没接触过音律,但洛青也能听出这紫竹箫的好坏,不是凡物。
刀万生徐徐道“这把箫,是我送你的第一件东西”。
洛青点头。刀万生继续道“其实拜师之时就打算给你当作见面礼,不过当时并不合时宜,所以等到了现在才拿出来”。
洛青微微点头。刀万生接着道“这把箫的来历我不能告诉你,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后你就得用它学习音律之道”。
洛青抬头看向刀万生,眼中尽是不解之色。虽然之前万生让他读书一整年,但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他确实需要补充这些欠缺的知识。可现在又让他学习音律,洛青有些不明就里了,不禁问道“音律于修炼有何用?”。
刀万生看洛青的表情没有说话,一挥手紫竹箫回到了他的手中。正色道“你且听好”。开始吹奏。
幽幽箫声响起,音符过耳犹如手掌轻抚,洛青的意识不能自己的随着乐符的流动随波逐流。正当洛青听得入神,突然音色一转,声音变得高昂起来,杀伐之意顿生,洛青心境刹时如坠修罗地狱,感觉身周到处都是呐喊声,惨叫声连成一片。
洛青双眼紧闭眉头深皱,似乎在承受莫大的痛苦,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瑟瑟抖动。
刀万生见状,脸色一变,中断箫声,一声大喝“还不醒来!”。
神游的洛青意识瞬间被冲入脑海的喝声强行拉回现实。猛的睁开眼来,身子一阵摇晃,虚脱站立不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挥汗如雨,意识还停留在刚才的情境之中。
刀万生抬手将一缕气息打入洛青体内,稳住浮动的气血,洛青才渐渐好受了一些。
刀万生说话了,苦笑一声道“也不知道说你小子幸运还是不幸”。
洛青脸色发白,不明自己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
刀万生解释道“不懂修炼的人听我奏箫,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好听心境略感平和而已。可你倒好,还未正式修炼竟然听音悟道,进入了神游之境”。
洛青平复气血,不解道“顿悟那岂不是好事吗?”。
刀万生看着洛青淡淡道“好事?如果你已入修行之道,或许还算好事。可你一介肉体凡胎,心境毫无根基,强行进入神游,轻者根基自毁,从此无法修炼。重者身死魂消,永坠深渊。幸亏我唤醒的及时,再耽搁一会,你就会迷失在自己的心海之境无法自拔,那就是死了,你还觉得这是好事吗?”。
洛青冷汗沁沁。不禁抬手擦擦脑门子上的虚汗,长吐一口气,庆幸不已。
刀万生见他后怕之色,话音一转又说道“不过你的悟性倒是让我吃了一惊,对音律之道的悟性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看来这箫你是不学都不行了”。
洛青略微沉吟,问道“学它不会影响修行吗?”。
刀万生淡淡道“大道万千,殊途同归。音律也是修行,不但不会影响修行,反而对你将来的心性锤炼大有裨益”。
既然如此,洛青还有什么理由会拒绝?点头痛快的应承了下来,接过刀万生递来的箫,认真的挂在腰间。
刀万生心中却微微泛苦,心道“老子的看家本事要传承,多少人恨不得舔地跪求。可为了让这小子学,竟还得让我费了这么多口舌”。虽然略微不爽,可终究不算失望。
从此洛青的后腰上多了一杆箫,别说,此箫一挂洛青身上,无比和谐,好似量身打造,气质更显潇洒飘逸。
刀万生不禁赞叹”这小子倒生了一副好皮囊,将来定是跟他爹一样祸国殃民的妖孽啊“。
刀万生襟危而坐。盘腿说道:“从明日起你抽空学箫,剩下的时间我教你正式修炼”。
说完抬手一挥,墙角位置便出现了一个巨大书架,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各种书籍。正是洛青一年以来读过的所有书。
洛青本以为刀万生凭空生物的本事也就能变变书本之类的小物件罢了,可突然一出现这么大的一个书架,吓了洛青一跳。
刀万生看洛青眼神发愣,得意之色尽显,显然也是有意卖弄,斜瞥一眼洛青道“不要那个表情,为师以后给你的惊喜还很多”。
洛青见他得意,翻个白眼,抬头一脸淡然道”无聊“。
刀万生一阵胸闷,差点一脚就踹过去,可脚刚抬起犹豫一下又讪讪收了回来。
“哼”了一声,心中自我安慰一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能在小屁孩子面前失了风度,淡定”。
勉强恢复了平静,刀万生板起脸,摸摸胡子道“之前一年之所以不教你修炼,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很无知”。说话的时候嘴角揶揄之色尽显。
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洛青有些郁闷,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的确是事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年前他确实很“无知”
看洛青吃瘪,刀万生憋屈的心情平息了不少,微微一笑道“凌海大陆修武世家遍地,世家子弟也从小会受各种各样的教育与熏陶,可你不一样。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虽然他们有的你没有,不过你有的他们却也更不可能有”。
洛青疑惑问道“为什么?“。
刀万生语气淡然道“因为你有我这个师父”。说这话刀万生面色很自然。
可听在洛青耳中不禁豪气顿生,表情肃然,正身恭敬道“师父教我”。
刀万生捋捋枯草一样的胡须,欣然道“自当全力以赴,不然何以对得起你唤我一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