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力升拿出准备好的柴刀,一边劈开前面的杂草一边走。走了半个小时,我们还是看不到山顶。三光犯起了嘀咕:“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到不了山顶?”大力担忧地说:“周大爷说这里九曲十八弯,很容易迷路,咱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崔力升把柴刀扔在地上,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我不行了,你们谁来吧!还没到山顶呢,我非得累死不可!”就在我们正休息的时候,韩笑突然说道:“有人!”我们一愣,看韩笑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于是都竖起耳朵听着。果然,就在我们的正前方听到草丛里有窸窣的声音,像是有十几个人由远及近地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脑海里很肯定地判断,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当地的农民。因为在他们眼中,这座山就是禁山,不能随便进出。难道是韦晓曦没有离开这里,还是她算准了我们要来,预先埋伏在了这里?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远,我们根本看不到对方是什么人。
就在我心里还在打鼓的时候,就听前面有一个人喊道:“射击!”,紧接着是“哒哒哒哒”的枪声,一排排的子弹向我们射来!
三光叫道:“趴下!”他扑倒大力,两个人趴在地上。我和其余两人也赶紧卧倒。
子弹的密集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几乎是一颗紧挨一颗,从未断绝。“哒哒哒哒”的枪声不绝于耳,面前的草丛被打烂,草叶飞得满天都是。
我们低着头也不敢抬起来,韩笑神色凝重地说道:“听声音,像是M-16。”对方居然配有M-16这样的先进武器,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韦晓曦。
这个时候对方停火了。透过浓浓的雾,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十几个人朝这边走来。三光轻轻地做了一个“退后”的手势,我们就这样匍匐后退,慢慢地移到一旁躲在了不远的密林里。
那十几个人走到了我们刚才藏身的地方。他们都戴着无线耳机,身上装备着各色武器,手枪、自动步枪、冲锋枪、甚至于狙击枪……领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壮汉,大高个,下巴剃得泛青,一看就是狠角色。他蹲下来注视着被我们身体压垮的草丛。
一个小青年走上来说:“队长,你没听错,这里真有人,不过现在是跑了。”大高个揪起一把杂草,摔在地上,表情很生气。他回过身去对那些人说: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卖命是为了钱。韦大开花钱请咱们来不是听咱们在这儿闲扯淡!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玩忽职守,就给我小心着点儿!”小青年在一旁搭腔:“队长,咱们这么多人呢,至于这么小心吗?”大高个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这回的对手不一样,除了张佳亮他们几个还有外国人,可能本地的黑帮团伙也会来抢,总之,你们都给我精神着点儿!行了,各就各位吧!”看着他们各自散去,我头上冷汗直冒。从大高个的话里,我们得知了两个信息,第一,这伙人确实是韦氏父女指派的;第二,除了韦晓曦,还有外国人,而且本地的黑帮也可能会介入。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四帮人马的争夺战了!
三光摇头苦笑:“唉,群龙夺宝,有点儿意思。”“什么群龙夺宝,咱们是龙,他们几个充其量是狼,狼子野心!”崔力升忙着纠正他的话。
大力则捡起几块石子,摆在地上跟我们讲解起来:“大家看,这是我们刚才所处的位置,这是子弹发射的位置,这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就是其余的人跑过来的位置。”短短一瞬间的接触,大力居然能将对方的火力部署看得一清二楚,不能不令我们佩服。
“好家伙,直接形成交叉火力网,别说咱们几个大活人了,就是一只鸟都飞不过去。”韩笑看得直咋舌。
三光看着这张图,见我一直在苦想什么,于是问我:“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我慢慢地说道:“这条道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咱们这么贸然上去,肯定是自寻死路。韦晓曦既然能在这里设一个岗哨,那么前面不知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岗哨。我的建议是咱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干掉它!最起码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我们可以继续上山,二是可以从他们手里抢夺武器。”三光点点头:“我也这么看,你们几个呢?”三人均说没有意见。
我们几人马上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大力说道:“刚才我注意看了一下,从西边过来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人拿的是狙击枪,一人拿的是手枪,应该是火力最弱的一点。我觉得咱们应该先端掉这里。”崔看着“地形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开玩笑吧,狙击枪火力还弱?咱们目的不是上山吗,那就一直往前走,干掉挡住去路的大高个就行了!”“不行!”我当即否决了崔力升的观点,“那个大高个不简单,如果咱们失手,枪声肯定会引来其他人。只要东西两边的人从后面包抄过来,咱们就等于被包围了,两把左轮,你怎么和人家拼!”我拿起“地形图”西边的石子说:“听大力的,先干掉西边的!”韩笑似乎也有点儿顾虑:“西边的是一杆狙击枪,我们不能开枪,怎么办?”三光说:“那个人能这么快顺着枪声跑过来,说明他没有藏匿在隐蔽的地方,我们只要留心观察肯定会发现,记住,我们要沿着‘Z’字形路线跑。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在他开枪之前干掉他!”三光看着我们四人,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我们从密林里顺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西边摸去。大约走了不到三百米的距离,看到了一个人正来回巡视着。他个子不高,嘴里叼着一根烟,百无聊赖地四处看。
三光轻轻地放慢动作,示意我们小声点儿,他低声说道:“这是一个,还有一个人应该就在附近。你们看他那样儿,我们不如静观其变,一会儿只要他和狙击手对话,我们就冲上去拿下这两个人!”“嗯。”我们对三光的办法很认可,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避免正面冲突,防止他们的枪声引来同伴。
巡视的这个人一会儿就走累了,坐在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上铺满了干枯的落叶,显然是他之前精心为自己准备的休息的地方。他坐下来,从上衣兜里摸出了烟盒还想抽支烟,可是他的手指在烟盒里划拉了半天,也没有摸出一支烟来。他愤然把烟盒摔在地上,摁着耳边的通讯耳机喊道:“大庄,你那儿还有烟吗?忍不住啦……行,我等你过来!”说完,他跷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哼唱起了小曲儿。
不一会儿,对面草丛窸窣作响,一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他一身迷彩打扮,肩上背着的正是那杆狙击枪——这正是我们要找的狙击手。他对矮个子说道:
“瞧你那点出息,这么一会儿都忍不了!”说完,就翻出香烟来给矮个子。
就在矮个子伸手去接烟的一刹那,三光叫道:“上!”崔力升就像猛虎下山一样,从密林边缘冲出来,一下子扑倒了矮个子。狙击手见有人冲出,急忙去拿肩上的狙击枪。他刚把枪握在手中,就感觉到后脑勺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别动,动一动就要你的命!”韩笑站在他身后说道,然后从他手里夺过狙击枪,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们先摘去了他们的耳机,然后将这二人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背靠背把他们绑在了一起。绳结是大力系的,听他说这种绑法叫“八花结”,十分复杂,常人根本解不开,如果贸然挣扎的话只会是越来越紧。他们两个人栽在了我们手里,也是垂头丧气的。
缴获的狙击枪给了韩笑,这样,其余的三支手枪分给了三光三人。我同时注意到了两个人腰上各有一把匕首,于是夺下来别在了我的腰间。
三光用枪指着他们喝问:“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受谁的雇佣?说!”狙击手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笑:“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别想从我们嘴里知道什么!”矮个子看我们恶狠狠的样子有点儿害怕了,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你别乱来,枪声一响,你们也跑不了!”我从一旁走近,拔出了两把匕首,笑道:“是吗?”我故意将匕首在他们眼前晃了一晃,寒冷的刀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我说,“要是用这个呢?”狙击手冷笑道:“我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主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一愣,想不到这个狙击手挺有骨气的。
但是那个矮个子面如土灰,就差尿裤子了:“别别别,各位大哥,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们,千万别杀我!”矮个子这一番有失“气节”的表现,气得狙击手在一旁咬牙切齿:“呸,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看着三光,让他来问。
三光走上前问:“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来了三十四个人。”
“受谁的雇佣?”
“她叫韦晓曦,是个女的。”
“她雇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只是让我们在这周围加强警戒,我们只是负责外围的,还有内部守卫。她说如果有人敢进山,看样子不像当地农民的,一律射杀。尤其是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