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三光却说道:“你杀了我们几个容易,但是你会开船吗?”韦世先一愣,很明显是被三光的话点中了。他不会开船,杀了我们几个他也没办法回到大陆。倒是我们几个在廖碧成的传授下都学了一些驾驶机动船的知识,虽然不堪大用,但要比韦世先高明许多。
韦世先眼珠在眼眶里乱转,然后狐疑地问道:“这么说你们会?”
三光说道:“我们可以开船带你一起回去,不过有个条件,这一路上你必须保证我们所有人的安全。”
韦世先还抱有怀疑态度:“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万一你们要在中途把我丢下海呢?”
三光说道:“这好说,枪都归你,在你那里保管。但是……如果你敢乱来,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韦世先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成交!”他往前一推祁鑫,伸手说道:“你们的枪呢?”见三光点头,韩笑将我们仅有的两把枪都扔到了甲板上。
韦世先拾起枪,笑了笑便头也不回钻进了船舱。
我们蜂拥船上,白瑾扶起祁鑫,替她解开绳子,撕开她嘴上的胶带说:“祁鑫,让你受委屈了。”我焦急地问祁鑫:“金锁和晓曦呢?”祁鑫有气无力地说:“在船舱。”我和三光、崔力升、韩笑又急忙跑进船舱,却看到韦世先坐在桌边,脚踩着椅子的边缘。桌面上摆着一瓶白酒和一小碟油炸花生米。韦世先就着酒吃得正欢,他的右臂放在右腿上,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不可一世地看着我们:“咱们一笑泯恩仇,来,过来和我喝一杯。”说完,左手拿起酒杯。
我冷笑了一声:“对不起,我不会喝酒!”金锁和韦晓曦都躺在墙角,看样子已经昏过去好久了。他们俩也是五花大绑,封了嘴巴。我们赶紧过去解开他们的绳子。我抱起韦晓曦晃着她的肩膀:
“晓曦,晓曦,醒醒,快醒醒!”另一边,崔力升拍着金锁的脸颊:“金锁,锁儿,醒醒,醒醒!”崔力升的巴掌都拍得“啪啪”响了,不一会儿金锁的两颊都红肿了,可就是醒不了。
看我们几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韦世先吃完一抹嘴说:“放心吧,他们俩只是暂时昏过去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们没事。赶紧开船吧!”三光走到驾驶室慢慢将船开动。崔力升看着韦世先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
“我就纳闷了,三光为什么非要带上这杂碎。”我耐心跟他解释:“三光这么做是要请君入瓮。别忘了,照世镜还在他身上,我们得拿回来。要是还在孤罗岛,韦世先神出鬼没的,我们更容易吃亏。但是来到了船上,就是我们说了算啦!韩笑,刚才三光点头的意思你明白吧?”韩笑拍拍自己的衣兜,“咣啷啷”的作响。他诡诈地一笑:“都在这儿呢。”
崔力升长长地“噢”了一声:“你太狡猾了。”
我赶紧辩解:“哎,千万别说我,这回是三光!”
“你们都狡猾!”我们正互相打趣,却听墙角一声呻吟,金锁醒来了。他迷迷瞪瞪地摸摸后脑:“哎呦,谁他妈下手这么狠啊,我的头真晕啊。”不多时,韦晓曦也醒来了,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三光悄悄跟我说道:“给我把匕首。”我明白他的意思,塞到他手里一把。
这时候,韦世先打船舱外进来了。他看着我们几个人,嘴角浮起一丝奸笑:
“哟呵,不赖,还都喘着气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金锁挣扎着站起来要冲上去揍韦世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杀了你!”韦世先不闪不避,反而挑衅道:“来呀,来呀!”他之所以这么狂妄,全仗着他手里的枪。
我们急忙拦下金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他听。金锁冷静下来后,恨恨地说道:“你们看着安排吧,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人死在我的手下!”大家总算相安无事,我站起来回身望去。孤罗岛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心中感叹:“孤罗岛,九死一生,我再也不回来了!永别了,孤罗岛!”浩瀚的海面上吹来略带腥咸的阵阵海风,渔船渐行渐远,孤罗岛已经看不到了。夜晚时分,大家聚在船舱用了顿饭。由于途中几番遇险,装有食物的背包几乎全都掉落了。只有韦晓曦那里还有几个罐头,大家囫囵吃了些。饭饱后,困意渐渐袭来,于是七倒八歪地躺在船舱中睡去了。屈指一算,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再加上身体乏力,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海风轻轻地摇着船只,这样的慢节奏倒让人觉得很舒适,就像是小的时候躺在摇篮里。摇来摇去,周身都觉得舒服极了。尽管船舱里只有一张床铺,两个女孩睡在床上,我们躺在地上,但是这种美妙的感觉还是让大家全然忽略了潜在的危险。
睡得正沉的时候,忽然觉得两臂火辣辣地疼,睁开眼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被抬到了甲板上。韦世先正踩着我,他阴森森地一笑:“醒啦?醒了好,别跟白瑾那傻小子似的死得不明不白。”我奋力挣扎,却马上发现这是徒劳的,因为我的整个身子都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半分都动弹不得。我喝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白瑾呢?”韦世先松开踩住我的脚,蹲下身子开始从我的背后绑些什么。他一边绑一边说道:“他?我让他先去前面等你了,本来想先干掉你的。谁知道那小子睡觉那么轻,既然他自己找死,我就不好阻拦了,所以……就帮了他一把。你放心,咱们马上就到大陆了,你走之后,我会让里面的其他人也去找你!”我气得七窍生烟,白瑾虽然一开始就骗了我,但是他并不像韦世先这么坏心肠。而且韦世先一路上反复无常,一想到要死在这么一个小人手里,我一百个不甘心。我尝试着用力坐起来,便双腿一屈,腰部一用力,没想到还真的坐起来了。
韦世先急忙掏出枪来,骂道:“你找死!”我看看他手里的枪,笑着说:“大哥,拜托你先看看你手里的枪!”韦世先迟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检查枪。
我趁机大喊:“快醒醒,快醒醒,韦世先疯啦!”我喊得嗓子都出血了,也没有人回应我。
韦世先狞笑了两声说:“哼哼,枪没子弹你也活不了。”说着,他就把枪扔了。这把枪恰好是韩笑扔给他的那把,枪里的子弹已经提前被韩笑悄悄地卸下来了。但韦世先似乎一点儿也不慌乱,“枉你还自称什么小诸葛。我既然要一个个除掉你们,当然要先控制住你们啦!他们现在还在船舱,不过都被我绑住了手脚,封住了嘴巴,呵呵呵……”我心里知道韦世先已经全面占优势,现在只有先稳住他。我怕他着急动手,赶紧说:“等一等,你把我们杀了,就没人开船带你回大陆了。”韦世先哈哈笑道:“别拿我当三岁小孩了。这船上有橡皮艇,这里都能看到大陆了。你们不在了,我也可以划橡皮艇回去!”
“卑鄙!”
“无毒不丈夫,怨不得我!”说着,竟然从我身后抱起了一块大石头“扑通”丢入了海中。那块大石头上还绑着麻绳。原来韦世先刚才在我身后绑的就是石头,石头沉入海底,我自然也会跟着沉下去。
石头一丢入海里,麻绳迅速绷紧,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船下拖。当我被甩出甲板的一瞬间,求生的本能让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伸出双脚勾住了甲板上的栏杆,愣是没有坠入海底!
韦世先也愣住了,但马上伸手要掰开我的双脚:“小子,不是说玉扳指无敌吗?有玉扳指你死不了吗?老子这就送你归西!”我死死地扣紧双脚,韦世先使出了吃奶的力量想掰开我的脚,两个人在甲板上展开了生死博弈。可是人的双脚哪有人的手力量大?渐渐地,我支撑不住了,韦世先掰开我的双脚叫道:“张佳亮,你去死吧!”我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掉下去,脚被旁边冲出的一个人奋力抓住:“四哥!”是韩笑!
韦世先大怒:“妈的,你怎么会在这儿?”刚要扑上去,胸口就挨上了重重的一拳。他接连倒退几步,揉着胸口。原来打他这一拳的人正是三光。
“你们……你们……”韦世先指着大家,手直哆嗦,都说不出话来了。
三光笑道:“早就防着你这招呢!多亏佳亮之前给了我一把匕首,能让我割开绳子。”韩笑和崔力升帮我割断绑着大石的绳子,拉我上了船,替我松了绑。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韦世先,你还有什么话说?”韦世先惊魂不定,突然,他眼神一变,恶狠狠地说道:“我跟你们拼了!”竟然从腰间掏出另一把枪来!
三光紧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拿住他的手腕:“大家快闪!”韦世先空出另外一只手就要打三光。我看得真切,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
韦世先惨叫一声失足翻身掉下大海!
我倏地伸出手臂拉住了他。尽管他十恶不赦,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我自问真的做不到。
韦世先看着我,眼睛瞪得猩红:“我跟你同归于尽!”说着,竟然从怀里摸出了一颗手雷!哪里来的手雷?当初廖碧成给我们的装备中都没有这东西。那只能是韦世先的雇佣军的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韦世先已经摁下了启动,手雷的红色警示灯已经闪光了。
我惊骇之下要松开手,不料韦世先反而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他恶狠狠地说:
“来吧,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