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我已经说不清楚自己是在一个名为游戏的现实里,还是在一个和现实一样的游戏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南瓜实在太他妈的重了!
好不容易才用生锈的小匕首把蔓藤磨断,我拽着南瓜蒂撤了半天,却发现它纹丝不动。还是游戏好啊!我禁不住感慨道。想当年做梦都想到这样的世界来威风一把,可是真正进来了才明白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并不像玩游戏时点点鼠标那么简单。
除了要面对现实生活中常有的饥饿、寒冷、病痛以外,我还要面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各种怪物。我想我要是受到致命的伤后会怎么样,那绝对不会像游戏里见见神仙姐姐跑跑尸体这么简单的。也许像那个小女孩说的,会真的永远死掉也不一定。
“奎托斯!我已经摘好了!”弗莱德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沉思。回过头去一看,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任务叫我们摘10个南瓜就好,可是弗莱德这个笨蛋居然把全农场的南瓜都摘到中央堆成了一个小山。
“天哪!你摘这么多干嘛!”我拽着乐呵呵的弗莱德问道。
“我想多帮一下希米尔。”看到我有些生气,他怯怯的解释说。
“我也像多帮他,但是我们没办法拿走这么多的南瓜。”想着一个南瓜就已经那么重了,再看那座南瓜山我就禁不住一阵脚软。弗莱德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南瓜山,老半天后才点点头。
“对哦。”说着他连忙去把南瓜山拆掉,还把南瓜一个个分散开来放回农场!
这个傻X!这样放回去它也不能再连回藤上,烂在哪不一样呢。正当我又想敲着他的脑袋骂他一顿的时候,一个提着草叉的人类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不许偷我们家南瓜!”穿农夫装的人类手里拿着一把巨型干草叉。待他看到农场中央还没分散的南瓜山的时候,咒骂从他口里窜了出来。“你们这些恶棍!我跟你们拼啦!”喊完,他扬着干草叉就笔直的冲过来
真佩服眼前这个人类,虽然他只是个NPC,但是身处亡灵的大本营还能坚守着自己的农场,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现在可不是搞英雄主义崇拜的时间。眼看着那把干草叉就要落到我的头上,我又一次选择了逃跑。
“弗莱德!救命啊!”我在面前绕着圈跑得哭天抢地,白痴战士居然还在将剩下的10个南瓜用蔓藤打包。
农夫很快就追了上来,对着我的屁股就是一下。
“哎呀!!!”我捂着疼得火辣辣屁股跳起来N高。看着他下一叉又要捅了过来,我深感自己一生的xing福或许会在这里就葬送了。
“弗莱德!干掉他!”
第二下最终没有落到我的屁股上。当弗莱德听到“干掉他”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迅速做出反应。粗糙的大剑挥过,瞬间将追赶我的农夫斩成两截。
一抹猩红在我眼前绽开,接踵而来的便是浓烈的血腥味。和腐尸的恶臭不同,新鲜的血液中散发着一股甜腻,却更加令人作呕。如果他的血液没有溅射到我的脸上,也许我还不会有那么强烈的罪恶感。因为他的血让我感觉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温度,也让我清晰的了解到:他是活生生的人类。
“哇啊啊啊啊——”我竭斯底里的哀号起来,遏制不住的罪恶冰冷的将我抓牢。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断对自己说着。
“奎托斯?”弗莱德提着血淋淋的剑在我面前蹲下,用他暗黄的眼珠注视着我。“你怎么了,奎托斯?”杀人者用关切的口吻问着我,让我无法逃避是自己下达杀人命令的事实。
“弗莱德……我们杀人了……”惊惶的抬头看着弗莱德满是疮痍的面孔,我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
“是的。”他镇定的说道,和之前杀僵尸后抱着我腿哭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不害怕?”我问。
弗莱德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有剑在我手里我就不会害怕。”突然把凶器递给我,他天真的说道:“要不我分你一把?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原来他的害怕和我的害怕完全不一样。他所害怕的是自己杀不了人,而我害怕的确是杀了人的自己不再像个人。也许这就是死者和生者之间的区别。
“我们走吧。”颤抖着双手拒绝了弗莱德递过来的巨剑,我强作镇定的说道。
弗莱德也不勉强,只是默不作声的扛起打包好的南瓜。在我们往前走了不到二十步的时候,一声撕裂的声响自他肩膀处传出,然后就看到南瓜一个接一个的掉落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啊!我还是死了吧!连南瓜都扛不好!简直连软体动物都不如!我是……”
好不容易重新收集好了10个南瓜。我们便向布瑞尔出发。
走了大约四小时后,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差没趴在地上用爬的了。再看弗莱德,他扛着10个大南瓜,精神抖擞健步如飞。
“弗莱德,要不你连我一起扛上吧。”我极其无耻的要求道。原本以为老实的他会答应,没想到他瞟了我一眼,断然拒绝了:“不要!那样太Gay了。”想不到这个世界也知道什么是gay啊。看到弗莱德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认真严肃,我一下子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兄弟,”弗莱德保持着行进的速度,一边问我:“农夫死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尖叫?”
这个蠢货!我在心底低吼了声。好不容易才把农夫的事情往脑后放了放,他就不能不提它了吗?我怒气冲冲的瞪了过去,却看到暗黄眼珠中的真诚。于是我决定对他说实话:“我第一次杀人。”
一瞬间弗莱德脚步顿了半拍。等脚步又开始向前迈出的时候,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心的安慰我:“杀他的是我,不是你。”
对哦,仔细想想我又没动手。就算命令是我下的也不能怪我。现实生活中我们要把某人揍趴下也说“干掉他”,只是那个笨蛋理解错误而已。总之,这次纯粹是弗莱德的错。
想到这里,我心情良好。
前往布瑞尔的途中,除了偶尔有几只得了狂犬病的傻狗因追着我俩咬被打成肉饼以外,一路上难得的风平浪静。经过路边庄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在这里可以学裁缝,不禁多看了几眼。就在这时,一场可怕的惨剧发生了。
我砰咚一下撞在同样在狂奔的憎恶葛尔多身上。弗莱德还没来得及伸手,我已经被葛尔多那肥胖而巨大的身体弹飞好几米远。
“对……对不起……”作为奴隶的葛尔多发现自己撞到女王的子民,慌忙的向我道歉,并伸手想把我拉起来,结果一个脚步不稳就朝我扑过来。要不是弗莱德抓住我的脚把我拖开,恐怕我已经被它灭口了。
“真的很对不起……”它说着又朝我靠近。再来一次可不一定躲得掉!于是我连忙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离它远远的告诉它我没事,不用过来扶我。没想到这大家伙居然哇的一声哭了。
“你真是个好亡灵……其他的亡灵都欺负小多多……”葛尔多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用它的斧头手用力抹着它绿色的眼泪,爆裂突出的眼球还不时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顿时恶心得我直哆嗦。
“呃……你吃了没有?”看它哭得那么悲惨的我本想安慰它一下,却怎么都说不出像样的话来。于是嘴巴不听使唤的随口冒出句问候,这下可好,它居然很诚恳的回答我:“还没吃呢……”
我真恨自己习惯了中国式的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