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如一蹲又是蹲了一个下午,她心里埋怨父亲,为何丢下他们?心里头又心疼姑姑,姑姑用尽她的青春把他们拉扯成人。母亲产下弟弟而死,父亲竟然不负责任地追随她而去。原来在他的心里头:爱情比儿女重要,既然如此,何苦把他们生下,何苦葬送姑姑的一生?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拖油瓶,姑姑何须买掉老家的茶馆,带着他们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边要赚钱养家,一边要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甚至要防备着不法之徒对她的侵犯。
姑姑是多么的辛苦,内心又是承载多少煎熬!
回房后的陈小斌,还是打开遗书,里面每个字都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的瞳孔慢慢张开,双手越握越紧,最后把纸揉成一团丢在地板上。小羽捡起地上的纸团,慢慢打开,里面的字他看不懂,但是他知道一定很悲伤。
过了半个时辰,陈小斌从后门冲出茶馆。小羽见少爷愤怒的表情,撒脚跟了上去。蹲在院子里的陈小如,见他们疯狂的冲出去,二话不说地也跟了上去,而尾随他们的还有那只一次又一次被吵醒,一脸不耐烦的兔子。
找到陈小斌的之时,陈小斌已将一个男人打得头破血流。
陈小如和小羽马上拉开他,骂道:“陈小斌,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如果打死他,你还能活吗,如果你出事了,你让我和姑姑怎么办?”
陈小斌此刻正在气头上,说:“就是他让我误会姑姑的。”陈小如用力推了他一把,说:“没有人能让你误会,是你对姑姑信心不够,才会让别人怂恿几句就相信了,你怨不得别人。”
陈小斌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陈小如的一番话,让他顿时脑袋空白,就吞吐一个“我”字没下文。
陈小如看着陈小斌,双手扶着他的胳膊劝道:“傻弟弟,我们回去,好好跟姑姑认个错,好不好?”陈小斌这半年来第一次温顺的点头。陈小如忍不住的眼泪极速滑落,说:“那个可爱懂事的斌儿,终于又回来了。”
陈小斌一脸不好意思,转头对那个男人说:“还不快滚,小心我再揍你。”那男人咬牙切齿,冷笑道:“陈小斌,这笔账不会那么容易结束的,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陈小斌听见他放话,靠近他说:“放什么话,有本事打赢我再说。”
陈小如和小羽急忙拽着陈小斌离开。呆在一旁观看的兔子,见他们没事,就一跃,跳进陈小如的怀里。陈小如抱着它,轻抚它说:“小兔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斌儿的命。”
越是快到茶馆,陈小斌的脚步放得越慢。
陈小如察觉问道:“怎么了,担心姑姑骂你吗?”
陈小斌叹了口气,说:“姐,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姑姑,这半年来,因为我,她吃了不少苦。”陈小如腾出一只手,拍了拍陈小斌的肩膀说:“姑姑从来就没怪过你,反而她一直埋怨自己没把你教好。”
陈小斌深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赶回茶馆,他突然想快点跟姑姑道歉。可是,当他们走进这个熟悉的茶馆时,留在他们的视线里,却是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是血迹斑斑。
姐弟二人愣了几秒,四处找寻着姑姑的身影。
他们在墙角处找到了亦虹,她浑身是伤,一直在抽搐着。姐弟如晴天霹雳跪在她的面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姑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姑姑,斌儿回来跟你道歉,姑姑……姑姑……”
亦虹随着他们的撞击和喊声,缓缓睁开眼睛,道:“你们回来了。斌儿,都是姑姑的错,姑姑没有去理解你心里的难过。”
陈小斌狂打自己的脸,哭道:“都是斌儿的错,都是斌儿的错,姑姑你不能不管斌儿。”亦虹想要抬手阻止陈小斌,但是双手却不听使唤,只能说:“斌儿,别打了,姑姑会心疼。”
亦虹嘴角一股一股的流出血来,陈小如想要用手止,却流得更快。陈小如那咸咸的泪水落进亦虹的嘴里,亦虹微微握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如儿,姑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斌儿,咳咳……咳咳……”
亦虹在咳嗽抽搐中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