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谱记载了一姓一族的世系和著名人物事迹,是一姓一族的历史书。古代学者很重视家谱的纂修,明郑满《宗谱序》说:“国有史,郡县有志,家有谱,一也。”把国史、方志、家谱看得同样重要。谱学的发展也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它属于史学的范畴。所以,清康熙年间抄本《天一阁书目》把家谱编入列传类,年谱与家谱并列,著录了《曾氏家乘》、《姚氏家乘》、《王毅斋家乘》等数种,同其他书籍一样被珍藏起来。
家谱的内涵十分丰富,是我们研究当时的社会结构,经济制度,人口迁徙,民族发展,民情风俗,人物传记,地方艺文等的很好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文献价值,亟待我们去收集、发掘和整理。事实上,我们在进行图书文物工作时,如查考著者生平、编撰名人年谱、鉴定古籍版本、断定古建筑年代等,已经使用了有关家谱所记载的资料。此外,从宁波的实际情况看,家谱对于促进我们当前的工作,还有其特殊作用。宁波市是对外开放的沿海港口城市,海外侨胞多,他们中的许多人热爱祖国,关心家乡建设。我们可以利用家谱来帮助他们寻“根”,增进他们与家乡人民的感情。为世界船王包玉刚先生提供包氏家谱的事,便是生动的一例。1984年10月30日下午,包先生一行参观了天一阁,当我们拿出镇海《横河堰包氏家谱》时,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家谱中记有他们夫妇二人的生日,包玉刚诸兄弟还是北宋龙图阁大学士包拯的二十九代后裔。人们热烈鼓掌,纷纷向包先生祝贺说:“你可找到自己的根了。”新华社专门发了电讯,香港许多报纸也作了报道。消息传开,万氏、陈氏等侨胞均先后要求查阅自己的家谱。
谱牒的盛衰与封建政治制度及经济制度相联系。家自为谱始于汉,至唐宋而极盛。汉刘歆《七略》引扬子云家牒,知为甘露二年生。《唐书·艺文志》史部把谱牒别为一门,可知当时谱牒数量之多。但是,由于历史的变迁,宋以前的家谱大都已经亡佚。天一阁藏明刊本苏洵的《苏氏谱》一卷,可说是现存较早的家谱。宋代欧阳修和苏洵的修谱方法简明扼要,对后世影响较大,成为明清时期修谱的楷模。
天一阁所藏家谱,大部分修于清末民初时期。这一时期巨家大族编修的家谱,篇幅之大有多至三四十卷者。有的家谱简直成了一部乡镇志,例如《四明朱氏支谱》分内外编,共二十六卷,内容包括星野、灾异、交通、村域、风俗、防兵、山川、赋税、盐业、渔业、乡塾、物产等。有盐场村域图,述泥盐、灰盐之制法。记捕鱼规模,出海时间,地点,各种捕鱼方法,以及渔民暴动事件,可补郡县志之不足。那些趋向衰落的家族,因财力不济,所修家谱极为简单,往往仅世系表而已。还有的家族,因成员大量从农村流向城市,他们摆脱了土地的束缚和族规的限制,表现出对于修谱不感兴趣。例如民国重修《鄞邑南雷汪氏宗谱》序文说:自废宗祧而为财产继承,谱之为用已失。同治间修谱,阅时三年,规模浩大。今则不然,族人冷淡旁观。责其输款,则争多论少,彼较此计,历年许而仍不肯慨然以出。一派以寓居上海、南通等处,采访无人负责,书函频催总不能得其完全。另一派竟至促之十余次而终无一字见寄。作者无可奈何,只好在文章里感叹一番。清末民初正是我国社会发生大变革的年代,这一时期的家谱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