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榜理由
这种种修饰给伊犁草原带来了无尽的魅力,直接地构成了我们将之和其他草原鲜明地区分开来的全部理由。在伊犁草原,我们所遭遇的绝对不仅仅是草原。
如果草原仅仅是草原,那么即使再广袤,再平坦,哪怕开阔得一碧万顷,也不免叫人在看过之余觉得索然寡味。是的,人们的审美视觉需要一些突破性的元素,而造物主必须认识到这一点,否则将不能创造出令人百看不厌的风景来。伊犁草原就是他手下饱含了如此匠心的杰作。伊犁草原的成功之处在于它不仅仅作为有草地和畜群的草原而出现,同时,它还是森林的草原,河谷的草原,湖泊的草原,雪峰的草原,雄鹰的草原,以及突厥人文化的草原。这种种修饰给伊犁草原带来了无尽的魅力,直接地构成了我们将之和其他草原鲜明地区分开来的全部理由。在伊犁草原,我们所遭遇的绝对不仅仅是草原。
如果说南疆的风情被上帝褫夺了太多生命的鲜活色彩而覆以苍黄冷淡的沙漠的话,那么,这一部分色彩一定是被他过于集中地泼墨运用到了北疆的土地上。在天山的脚下,在伊犁河的河谷里,我们看到的是不会比此更多的无穷无尽的绿色草地,草原仿佛只是被抽象成为一种纯粹的流体的颜色来表示生命力的旺盛存在,占据高处和低处,占据森林和水的空隙,占据被阳光占据的天空以外的大地。
伊犁草原被森林、山丘和水体天然地解构为许多小块的草地,这些草地在边角处彼此牵挽起来,形成一片不可断绝的茵茵绿地,缭绕而美丽。每一块草原,都有自己的名字和故事,也有她们与众不同的季节感和装点其间的花朵。
那拉提草原是伊犁草原骄傲的子嗣,对于这个名字,有一个为人津津乐道的传说。成吉思汗西征时,大军在一路向西的征途中饱经风霜冻馁,然而在翻越过伊犁地区东部的一座山岭之后,他们被自己眼前的美景惊得呆住了,好一片水草丰美的大草原!原本灰暗阴霾的天空登时拨云见日,照射出无限祥瑞的霞光,那些原本是牧民子弟的士兵不由得高声欢呼“那拉提!那拉提!”于是,这个蒙古族词语就成了那座作为屏障的山岭和眼下的这片大草原的名字,意思是“出太阳了”。
在这里,草原一马平川的风格被勇敢地打破了,呈现出交错迭起的美感。
这片草原属于亚高山草甸草原,地处楚鲁特山的北麓,东南接那拉提山岭,西北沿巩乃斯河上游河谷奔走,地势表现出大幅度的倾斜来。山坡上密布着一眼一眼的山泉,溪流自高处潺湲而下。所经之处,百里香的花朵摇曳在春风里,陡然生姿。草原的上方,峰峦之上的积雪给人们的视觉以舒适的寒意,却又带来了人们对于季节的疑虑——一面是皑皑冰雪,一面又是山花烂漫,叫人着实不知身处人间第几季。
清晨的那拉提草原,有一种被称做“草原之曲”的风声,那是力道不过四五级的山风吹过青草的尖稍交响而成的和声,柔和而悦耳,在明亮清新的晨曦里,儆醒人的灵魂。假使真的有庄子所谓的天籁而人有幸得闻,那么那拉提草原上清晨的风可以算是一种了。
在巩乃斯河流域,海拔2000多米的天山顶上,栖卧着壮美圣洁的巩乃斯大草原。这是最接近天穹的大草原,考虑到它的高大美丽,会让我们觉得凡人们在此放牧是不合适的,这里只应该是仙人们牧羊的地方。青草和哈萨克花的手臂恣意地拨弄着天空中的白云,它们的根生在大地上,而它们的茎叶却以蓝天为家,把来去自如的风当成寂寞的兄弟,对之作絮絮的低语。
巩乃斯草原的天空上,活跃着天山的巡猎者,那是伊犁的雄鹰。它轻巧地拍打着翅膀,寥寥几下,就把身体送入云端,又出其不意直剌剌地扑下来,在低空里徘徊,呼啸生风的翅翎在高山上神圣的空气里划出轮回的一圈又一圈。它是天山上巩乃斯祭坛里祭物的飨用者,是天山神灵的祭司。
昭苏草原也是一个海拔2000米以上的草原,只是它生在山坡上。在这里,这方草原的坡度恰好可以容你头上脚下地躺卧在地上,而且感觉无比舒适。细听耳边溪水淙淙,睁着眼睛看天上云卷云舒,闭上眼睛还可以去寻一帘和凡尘俗事无关的幽梦。对照此情景,《圣经·诗篇》里的意境出现了:“耶和华是我的牧者,他使我躺卧在青草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诚然,人的信仰可以是非宗教的,但如此的意境却一定是宗教的。
在昭苏草原上留着古突厥人的杰作——草原石人。它们的年魅力标签那拉提草原是世界四大亚高山草甸植物区之一,自古以来就是著名的牧场,拥有平展的河谷和高峻的山峰。这里深峡纵横,森林繁茂,草原舒展,还具有浓郁的哈萨克民俗风情,是集观光、游览、科学考察、休闲娱乐、避暑度假、购置纪念品于一体的旅游胜地。
岁已经不可考证,至于这些年月里,发生在这片草原上的一切难以借助文字企及的事件,也是它们纵使有口也无从讲述的。而今我们所看到的石人,有的是精心雕刻的,眉眼神态俱清晰得可以领会;而有的却只是粗枝大叶地具备了人的头颅躯干形象而已,需要想象力的帮助才可以将它的整个姿态还原出来。对于它们的意义,有人认为这是古突厥人为自己的坟墓造的守卫者,也有人认为这是当时军事上被用做疑兵的工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而今的这些石像已经决然地摆脱了那样的用途,彻底地升华蜕变为纯粹的艺术品了,所以也比此前它存在的任一时刻都宝贵。此外,在昭苏草原,以至整个伊犁草原,都可以看到每每聚成群落的土墩墓,那是古代乌孙人的墓群。
哈萨克是马背上的民族,赶着畜群,追逐着花儿幸福地生活,他们的帐篷装点了无主的大地,从水的源头来,向着季节的深处去。赛里木湖是大西洋在天山间洒下的最后一滴眼泪,湖水微微咸涩而冰寒刺骨。在伊犁的山坡上,薰衣草在每年的10月开得最浓郁,直到每一丝空气都染上它辛辣的香气,直到晚照的天空都转为它靛紫的花色。
在伊犁草原上,自由的心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快马加鞭,追逐那将要失落的太阳和梦一定可以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