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那个叫竺箩的小村
要问一问门外的浣江,是越国的哪一个大臣,
来这个叫竺箩的村子把人接走?多年之后
美名远播,人却去得更远。
要在路经古越台时,看一眼清水或是浊流,
怎样在君王的衣袖上私奔?看浣纱女
如何在邻国十年一戏,如何歌哭。
然后,去摸一摸,晾在窗外听风的那件红衣裳,
是不是早已被时光穿在身上?慢慢烘干
却依旧挂在竺箩村口?
兰亭,那一次的曲水流觞
祓禊之后,天远心清。
我不饮酒,我只是坐在河渠两旁看春秋。
我看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
看是谁举杯,将盛世繁华一饮而尽。
我还不能下咽,我已经不饮而醺。
写一首诗,也如春之绵软,或如秋之萧瑟。
乌篷船上的会稽
摇橹穿越河巷,船公的毡皮帽,
就是鲁迅的小说里淘来的那一顶。
我顺手拿来戴上,仿佛头顶个吴越。
仓桥直街的店铺关门,夜深,继续摇橹穿越河巷。
摇橹穿越河巷,不用手,用脚,
把个会稽之地摇进心窝,像听一段越剧
一般过瘾,像靠河老店里的臭豆腐一样
又臭又香。我不用脚,用心,摇橹穿越河巷。
摇橹穿越河巷,在咸亨酒店聊几个晚上,
点几碟茴香豆,拍拍孔乙己雕像的肩膀。
温一壶老黄酒,一抿,醺了绍兴。
一次,又一次,摇橹穿越河巷。
遗产里的一次睡眠
仓桥睡了,但越王城的呼噜声里,
一条街道还亮着灯。
还有人出来喝酒,在酒务桥边,
杯盏映出绍兴夜色的黄。
直条条的小街从清末到民初,台门有数,
石板细软,却彼时无人了。
大禹陵
会稽山麓,抬头就能看见英雄。
绍兴,城东南,稽山门外,会稽山麓,
抬头就能看见英雄。
看见山巅的英雄,一低头,可以看见墓地。
群山环抱,奇峰林立,一低头,
看见英雄的墓地。
2012.0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