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喝多没有了老师的样子,脸色绯红地眯着眼,斜靠在椅子上,挽着新月的手臂,对宁城说:“小帅哥,你不仅没有衬衫穿,你连泰迪熊都被我剪了,哈哈哈。”
几个男生看着宁城,很困惑的样子,宁城张口结舌,睁大眼睛吞了口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泰迪熊问题。
他看看新月,指望她又会来帮他解释这个问题,新月认真的看着走廊的雪白的天花板,一直在研究上边的花纹和形状。
章州说:“刚才那个人,像不像那个,那个大明星,好有气质啊,你听他爬桌子的声音都那么绅士。”
宁城急忙拔出他的刮刀:“我拿个武器给他,免得他被僵尸吃了。”转身就跑下楼去,生怕大家问他泰迪熊是怎么一回事情。
宁城逃下楼,稀里哗啦的翻过用来挡路的桌子,打开玻璃大门追出去,大明星并没走远,他在电脑大楼的支路路口站着,正在望着夜空,慢慢地优雅地撑开雨伞。看着宁城拿着刮刀追过来,他露出有一些诧异表情,借着明亮的星光,宁城笑一笑说:“哦,没吓着你吧,我是看你没带武器,怕你有危险,给你一个。”说完小心地握着刀刃,把自己的武器递给小胡子帅哥。对方接过刀,西装没有口袋能放下刀,稍微有些忙乱地用握伞的左手捏了刀,再伸出右手和宁城握握手,宁城发觉自己的手冰凉,因为他的手很暖和,他连声说:“喔唷,谢谢,谢谢,这末世了,依然是好人多,感谢你的帮助,同学请问您贵姓?”宁城从来没有被人称为“您”,感觉很不一般。“不用谢的,我叫宁城。”“我叫宜君,便宜的宜,君子的君。很好记的,你就记得我是很便宜的君子,就好了。”声音低沉浑厚,有穿透力的那种。
宁城傻乎乎地咧开嘴笑笑,看着便宜的君子越走越远,在漫天的星光下,撑着那个木柄的雨伞,月亮没有出来。
回到三楼,宁城一直小心地回避同学们疑问的目光,拿个酒杯低头喝白水。
蔡志林举着酒杯说:“宁城,因为第二天我就看你起床了,我一直以为你是被爆炸冲击波冲晕了,杨阳老师给我们说了,原来你伤得这,屁股被扎成那样了,内裤也被那样了,我们兄弟再喝最后一个,喝了就不喝了,不干了这杯难以表达我的敬意。”几个男生都举着酒杯。宁城一边用手在小腿肚子抓抓痒,一边端过酒杯,一仰脖咕咚咕咚又干了一杯红酒,这个最后一杯酒,然后大家找各种理由喝酒,从晚上8点钟一直喝到9点钟,不知喝了多少最后一杯酒。
大家喝得起劲,声音也越来越大,外边刮起了狂风,那风很大,居然把电线吹得呜呜作响,大楼外边飞沙走石,尘土弥漫,接着雨滴飘了下来,黑暗中的雨,飘进日光灯照射范围又向下坠落进黑暗的天井。
楼顶的胖妞和她闺蜜被大风吹得逃进楼来,说上边完全站不稳,而且什么也看不见。醉醺醺的杨阳用冷水泼到脸上洗洗,清醒了过来,很利索地分配大家住在三楼的四个角落的房间,好保持360度的监控。她说:“大家警醒一点,这个大风大雨的,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这个天如果要逃跑被子是没用的,带好粮食就可以了,大家要武器不离手。”
柏叶和蔡志林在一楼大厅盯着大门,其他人都男女搭配分在三楼的不同方向,宁城和新月分在一个房间,看见宁城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发呆,新月宽慰他说:“有点吓人吧,一般人可没见过这样大的雨,其实南地有这样的大雨,在夏天雨季的时候,就像是有人用大盆泼水一样。我去旅游的时候见过的,有时候会连续下几天的雨,然后气温会变得很低,大家就穿羽绒服,然后点燃火炉烤火。”新月总是有很有趣的故事,她喜欢到处跑,难怪被晒得像是一杯啤酒。
因为外边的大雨一直不停,大风一直呜呜的吹,宁城感到很冷,就把被子打开,披在背上。新月干脆盘腿坐在椅子上,把被子顶在脑袋上,垂下去披在背上,还捂着领口,只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脸来,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咕噜噜乱转。
宁城问:“夏天烤火,确定不是冬天?”“夏天,就是在盛夏的时节,只要连续下几天雨,真的就像是冬天啊,我们哪里也去不了,就困在旅店里烤火,烤玉米,烤土豆,烤洱块,很好吃的。”
“什么是洱块?我听说过,没吃过。”“其实就是一种米饼啦,那里的人把米磨成粉,加水做成很稀的面糊糊,用平底锅做成的一种很薄很薄的饼,很有可能是按照地名称呼的,因为那里有一条河叫洱河,有一个大湖,叫洱海。”“南地的人都喜欢叫湖泊为海,对不对?”“是的,不过那个洱海真的好大也,不下雨的时候,就是蓝天白云的,湖水烟波浩渺,和大海差不多了哦。”“南地的天和我们的天不一样蓝么?”“不一样的,那种蓝色是你伸手摸摸天,感觉手上都会染上的蓝色。”说着她从被子下伸出一只手,向着漆黑的夜空摸摸,收回手来,捻一捻细巧的手指,让宁城仿佛看见她的手指染上了蓝色,她说的那种特别的蓝色。
宁城让新月先睡觉,因为他身上痒得厉害,也根本睡不着的,新月用手捂着嘴不停的打着哈欠,把被子放在靠近宁城的墙角,也没有脱衣服裤子,也没去洗脸刷牙什么的,就这样随便躺下睡了,她缩成小小的一团,弓着身子,脑袋尽量地往墙角挤过去,好像脑袋在墙角会更加安全一点似的。宁城看着她的睡姿,不由得感到好笑。这一夜大雨一直没有停过,狂风呼啸,这一夜,即使宁城睡觉的时候,心都提在嗓子眼,没下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