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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20)

几个女人跟几个姑娘,你推我,我搡你的从东屋拥出来,唧唧嘎嘎的围了过来,指指点点的。一个大点儿的女人亮着嗓子说:“瞅六妹子心肠多好,对刚进门的小叔子多上心啊?六妹子咱可告诉你,老六不在家,你可别玩儿青杏、红杏啥的,再弄出个跨锅台上小叔子炕的事儿来呀?”六嫂子转回身儿绷脸儿骂句,“骚蹄子,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几个粪蛋儿?这有客,瞅等客走了,看我不撕烂你那乌鸦嘴?”那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说:“巧花,你家爷们不也跟老六走了吗,你花心了,别拿老六屋里的当药引子啊?”巧花说:“嚼舌头的,哪头风硬你们就随哪头,别风大膻了舌头?”一个胖粗墩的女人说:“巧花,咱们膻了舌头不打紧,你别没上了炕先闪了腰?”六嫂子对立在门口的小哥仨说:“你们洗脸吃饭,别听她们逗嘴?这几个姐妹,没事儿有空到咱这坐坐。这几没个省油的灯,谁愿说啥说啥,净起幺蛾子,可能徕老婆舌了,咱不听。赶明儿个,得给她们弄个套兜儿,我可不给她们捡那驴粪蛋儿呢?”那个胖粗墩的女人听了,不让份儿地说:“老六屋里的,悠着点儿啊,驴蛋儿马蛋儿不如人蛋儿,你别叫老六脸上染色头带窝瓜绿叶子啊?哈哈……”

这里几个姑娘玩猫猫的红着脸,一眼一眼炽热地瞅着小哥仨,心一准跳的很厉害。

吉德笑盈盈的跟甡甡女人们摆摆手,回身对端水进屋的六嫂子说:“俺瞅这几个人挺豁达的,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不错呀?”六嫂子说:“那到是。爷们打打鱼,跑跑脚行。娘们种点儿地,采采山货,冬天就猫冬了。几家人,你家串我家的,我到你家喝酒打牌的,不分谁谁的,和和气气的。这不有大哥和五哥罩着啊,官家人也高看一眼。胡子蟊贼啥的,那更是溜溜的,不敢到咱这噶达起屁,要不家家能过上这个年景?你再到别的屯子看看,穷得叮当的。官家抽哄,今儿个这个捐,明儿这个税的。再加胡子隔三差五的‘砸窑’,有点儿好玩意儿啥的,都给你翻个底朝上。咱这敞门道子似的,也没垒个院子,谁敢咋的?”吉盛擦着脸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嘛!大哥和五哥这跑那颠儿的,离得那么远,能照应得上吗?”六嫂子往里屋炕桌上倒腾碗筷说:“哎真叫你说着了。这山高皇帝远的地场,没见着啥大官,都是些虾皮蛤蟆眼的。谁家要是有个出息的,谁都够够的,供着捧着。不有那句话嘛,‘扯耳朵腮动。’那这噶达当官的不得往上溜啊,一溜一串。攀亲戚攀乡邻的,七旁八叉的,不就求有个啥难处时,一鼻孔通气儿,照应照应。就咱无声无臭的,你不张扬,那帮污七八糟当官的鼻子才长呢,还好使,捋着须子就上来了。这你大哥跟五哥,人还没到家呢,那礼份子,早早就有人送来了。你们说,这不明摆着呢吗?你就说那卧虎崖的鲁智深,还有三姓的周正,也不知搁哪透的风,得的信儿,这道这个泞,多难走啊,愣是大包小溜子的,送了很多东西。这就是呀,一人当官,鸡犬升天!哎,咱能咋的,就借这点儿光呗!就这点儿光,旁人瞅了都吐舌头。大哥讲话了,他提溜个脑袋瓜子挣命图稀个啥呀?一个打鱼的,不像人家书香门第,图个光宗耀祖啥的,咱就图个平安总可以了吧?你也别倚势欺负我,我也不仗势欺负你,咱井水河水两不犯,本本份份过好个个儿日子,比啥都强?瞅咱管顾唠了,炖的大鲤子,翻滚翻滚的了。老百姓讲话了,‘千滚豆腐万滚鱼,汤鲜肉嫩才上席’。再跟粳米小米捞的二米饭一搭搁,肉头头的,那才叫‘天仙配’呢!最对味了,又香又鲜!你们吃吧,我有点儿事儿出去一会儿,我叫几个嫩生生妹子伺候你们吃饭,别生疏,都家里人。”六嫂子走到门口,嘻嘻地喊:“水花、冰花、雪花,进来伺候客啊!腼腆啥?背后可能疯了,这会儿又咬嘴唇子了?去!我回来可听你们个准话呀啊?”

三个妹子错着小步,像不会下蛋的小鸡,咯咯地挪进了屋,挤靠倚在门口,低头耷拉眉的,时不时的偷眼儿猫似的,忸怩地瞅下吃饭的小哥仨。红晕一闪,粉刷红了白净的面颊脖颈。意志不住春心起伏凸显的激情,触及害臊的神经,不免羞臊的搞下掩示初春骚动的小伎俩,相互推推达达的抿嘴窃笑,随即又引发一阵阵咯咯的大胆笑靥。

小哥仨围坐在炕桌旁,正酣畅淋漓地就着炖鲤鱼吃着二米饭,三个妙龄天仙突如其来的飒然降临,搞得狼吞虎咽的小哥仨莫明其妙的纳闷?他们才还如蹴(cù)鞠(古时踢球)的,这会儿像谁使了定穴术木雕似的一动不动,赤条条的裸露着手足无措的傻眼窘态,如堕入好道术的东汉张楷五里雾中。

三个显露东北地域淳厚淳美风情的姑娘,如花似玉,春华秋实。衣着朴素无华,花袄素裤,花鞋淡巾,不佩戴金银,不描眉不施粉,天然的净面白嫩微晕,口润鼻俏,秀目灵光,两根油油黑的大辫子自然的搭在背后落在隆胸前。眼前这三位姑娘,赤裸裸的张显赫赫的青春气息,春意盎然的播洒着春梦,两眼闪烁的羞涩戳穿荡漾的爱慕。

吉德搿(gé)足劲儿从幻境中挣脱,踔(chuō)厉风发的下了炕,谦谦君子的谦让三姊妹,“啊三位妹子,屋里请,炕上坐。”吉增眼亮的蹦下炕,哈腰张手,结结巴巴的捏拿说:“这、这刚吃。你、你们没吃吧,一、一、一起来,热乎着呢。俺不会说啥,嘴鹑衣百结的烂笨,大醇小疵,请妹子们不要见笑。佽(cì)助!佽助!”

“不客气,三位哥哥。我叫水花,是前院儿的。我们仨都吃过了,是六嫂子叫来伺候三位哥哥的。”水花大着胆儿,笑嘻嘻地回答说。

“水花?这名起的不错,跟人似的水灵灵的。来,水花,给三哥哥盛碗二米饭。”吉盛装大的,摆儿摆地坐在炕里头说。

水花乐颠颠地走过来,回身招呼身后两姊妹,“冰花、雪花,来给那两个哥哥盛饭!”吉增谂态的,又哂笑的,拿眼睛瞪瞪吉盛,拿手似阻挡水花她们,“妹子们,老三跟妹子们开玩笑呢,俺们哪能叫妹子们伺候呢?这不大伯子拽兄弟媳妇大襟,扯大发了吗?哪有赶脚的叫人伺候的道理,太那啥这?”水花向后仰下身子躲着吉增,冲吉增笑笑,拿胳臂肘似摚的吓跑了吉增拦过来的手,接过吉盛递过来的碗,扭腰对冰花、雪花丢个“快点儿”的眼色,就到外屋揭锅盖,把放在锅杈上的洋瓷盆子端进屋里,放在北炕上,盛了饭,端碗递给吉盛,吟风弄月的说:“三哥哥,瞅你人不大嘛!你们仨当中你是老根儿,也算叫娘娇生惯养的,喜欢张嘴叫人疼。你别说,叫我猜猜?别看你长得高高的,脸又太白嫩,也就十六岁吧!”吉盛逗闷子的摇头,“不对!”水花拿炽热的大眼疑问。吉盛也眼儿盯眼儿的点下下颏。水花打破砂锅璺(问)到底:“你属啥?”吉盛夸耀地说:“渤海一条龙!”水花瞥视的抿嘴说:“还是十六啊?我属兔,比你大一岁。我妈说,‘女大一,不愁吃。龙盘兔,越过越富’!”吉盛明白了六嫂子的意图,逗嘘地说:“俺说的不对吗,过年就十七了!”水花闪眼翻了下吉盛说:“你滑头!太坏!”吉增替吉德从雪花手里接过碗,对水花说:“你别勒他。他可贫了!你猜俺多大了水花?”水花拿笑眼撩了下吉增,对冰花说:“你猜吧!咱猜的对不对,都叫人取笑的。”说完,向吉盛飞下眼儿。吉盛忙说:“水花,别挑礼呀?俺这是不说不笑不热闹。啊这冰花,好名字!人若冰洁,冰释如水,心花剔透,好个冰美人!冰花,你知你最怕啥吗?”冰花低下眉,抛个媚眼给吉增,回脸冲吉盛冷冷地发问:“你说,我最怕啥?”吉盛板脸地说:“你呀,最怕热炕头热被窝热身子。哈哈,不禁热,一热就化了。”冰花羞臊得一捂红脸,不经意一转身儿,头搭靠在吉增的肩上。吉增晕了一下,下意识却潜伏着渴盼的,两手一招冰花腰身。冰花跟吉增这才意识到有些怆然。吉增垂下双手,脸红得一下到了脖根儿,“这、这……”冰花羞窘地抿嘴,拿眼火烧下吉增,在吉增胸前捶了两拳,一甩大黑辫子,转身冲吉盛说:“你瞅见了,我化了吗?你十六岁?咱也属龙的。你咋那么屁精呢,准叫哪个姑娘调教过?”冰花一句气话,玩笑话,着实叫吉盛心里一震。连连叫苦,‘这个丫头片子,不仅嘴尖刀茬子的苛刻,眼睛还贼溜溜的鬼神,俺跟杜鹃那点儿事儿叫她看破了?她不是会是叫黄皮子嗅过,会点儿啥妖术?’他忙抱拳屈服地说:“啊哈冰花妹子,咱俩不管公龙母龙,都属同类,龙嘛!披属相的说,‘两龙不斗,两虎不争’。二哥属虎,你俩那才有个龙虎斗。不过相书还有一说,‘龙虎斗,准长命’。啊啊,你俩一见面,就投桃抱李的,好兆头!准是喜鹊、乌鸦,不挑色。”吉增冲吉盛瞪瞪的,拿眼睛余光睄睄冰花,发狠地说:“老三,你二哥你也涮?玩儿俺!”冰花嘿嘿的挑拨说:“二哥,管它逗不逗的呢,咱俩顺撇子。我看哪,他就是欠揍!”吉增瞅着冰花说:“老三皮子紧,等俺倒空的。”又冲吉盛说:“砥砺不叫砥砺,老磨石磨新刀,对你就得像冰花说的,短擖拾?”冰花扯扯吉增的袖头说:“芫荽、胡荽,都是香菜。亲哥们兄弟的,扯那干啥?”

雪花敦厚的老实,可并不傻,也有蔫嘎心眼儿。她臲(niè)卼(kuǐ)不甘被冷落的扯扯冰花的袖子,瞟下吉德,蔫嘎低低地说:“别闹了冰花?这大哥一声不吭,像只蹲仓鼠的眯着,就知抿嘴的笑,挺沉稳的,你倒搭个话呀?”水花瞅了,说:“雪花捅捅咕咕个啥呀?叫大哥他们快吃饭。咱们管说话瞎闹了,饭都快凉了。六嫂子知道了,会怪罪咱们的?”雪花一脸赪(chēng) 色,借着梯子,插镫上房,嗔叨叨地说:“水花姐,都你惹的。哪来那些废话呀,一句一句的?小米水饭,捞干的。瞅这大哥,一声不吱,哑巴心里装瓜子,早有数了!六嫂子好心,叫咱们接触一下,熟悉熟悉。对上撇子,就处处,那就看有没有鸳鸯谱了。瞅我说的,太实在了。土篮子提溜水——露底啦!”雪花吐下舌,脸又红上加红。又偷眼瞅瞅水花和冰花,对吉德说:“你快吃大哥!我属兔,你准属鼠。我奶说,‘母生子,都隔两个年头’。子鼠卯兔,猴子上树,竹子开花,节节高!这两属相,最媾和了!”吉德笑笑:“这噶达姑娘,敞亮!一竿子插到底,就是自个儿找婆家!小村野户,少了多少紧箍咒,不用媒婆不用批八字,最牛的圣人见了,也得裤兜儿里找嘴呀?这隔锅台上炕,隔镜子穿衣裳,你们这不是把六嫂子给甩了吗?哈哈,这叫和尚、老道,殊途同归,都是一个道道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个个儿找媳妇,个个儿找婆家。好事儿,好事儿呀!俺铭感五中。老二、老三,咱们再住一宿,明儿再走。咱们别冷了六嫂子的热心肠,得懂得领情、感恩!再说,三位妹子这么坦诚坦言,咱也别叫三位妹子闪了面子,掉了下巴。一家女,百家求,能处得来,那也是咱吉家的幸事儿。俺说啊,淤泥出芙蓉,白雪开腊梅。清水见鱼游,情浓人自留。雪花妹子,你人长的雪亮,不多言又不多语的,很有内秀啊,俺很得意。不过,咱俩只能当兄妹,不可当相好的。家有嫂子了,俺不好再娶你当二房吧?你愿意,俺还怕委屈你呢?俺这两个弟弟,你们仨是平手,砧子打物件,就看谁锤子硬了?哈哈,俺说的实话。雪花,你咋想?”

雪花听了一惊,打心眼里不敢相信,但也无奈。吉德明事理的说清了,不骗人,也算个正人君子。都怨个个儿心气儿高,眼又慧,搭眼就相中了最帅气的吉德。我这是比水花、冰花傻,还是窝瓜花攀高枝儿?虽是这样儿,这也无法掩盖她内心对吉德的爱慕、倾心。转而又一喜,顺汤下面,开水下饺子,就说:“大哥,真认兄妹呀?”吉德点点头。雪花欢喜地说:“我家这辈子也没个哥没个弟的。几个姐姐都出门子了,就剩我一个老黄瓜妞了。有个像你这样的哥哥,我爸、妈,跟我奶,也不知高兴成啥样儿呢?今晚黑儿的饭,大哥咱家吃去!嘿嘿,我回家告诉爸妈去。”说完,扔下水花和冰花,咯咯的跑出屋子,跟进屋的六嫂子撞个满怀。六嫂子嗔笑骂道:“这疯丫头,撞着喜神了咋的?哎雪花,哪去?”雪花头不回地说:“家去!”六嫂子走进屋,对众人笑道:“这雪花咋啦,一阵风的,八成不是有了眉目?”水花迎着六嫂子说:“雪花认干亲啦!没瞅乐颠馅儿的样儿?”六嫂子看小哥仨扒拉饭,问:“水花,认啥干亲,门户不相啦,净瞎扯?”冰花笑瞅吉德说:“六嫂子,你心焖着火了,也不打听清了,这个大哥,家里有做饭的啦!雪花啥人,闷葫芦,净卖惊魂药!人家大哥就那么一说,她就捋竿儿爬,非认这个大哥的干亲?”说完,水花拽过六嫂子贴耳朵说:“雪花这鬼丫头,心里舍不下,认了哥,那啥不更随便了吗,啊?放长线呢!”六嫂子瞅着水花,“去你的。净扯那没姥姥的事儿?人家雪花,咱眼瞅着长大的,可不是那种人,你别扯了?她家没个男丁,不搭撇子,认个干亲,有啥不好,我这乐不得的呢?没撮成亲事儿,嘎个干亲,也是喜事儿一件呀?”六嫂子回身说:“瞅这顿饭吃的,离离拉拉的。我叫这仨丫头伺候吃饭,她们准是烂舌头,嘚嘚的耽搁了你们吃时了?”吉盛拍拍肚子说:“六嫂子,可不咋的?瞅见她们仨,你这炖大鲤鱼,都不香了?”六嫂子纳闷地问:“咋的啦这鱼?我一大早到江沿囤子捞的,活活的,鲜鲜的,这不会吧?”吉盛说:“秀色可餐嘛!”吉增说:“六嫂子,老三逗你呢?”六嫂子拾掇碗筷,笑骂的,“这小死鬼,俏眉滑皮的,才壳物呢,吓我一大跳?她们姐妹有那么好吗,相看上哪个了老三?天上无云不成雨,地上无媒不成亲,六嫂子我替你撮合。”吉盛说:“女大一,不愁吃喝。龙盘兔,越过越富。还有哪个?”水花一听,脸一红,遥哪找笤帚疙瘩,就要上炕揍吉盛,“我叫你学我,贫嘴婆!”冰花拉拉水花,说:“这就打情骂俏了,快了点儿吧?咱东北姑娘泼辣是出了名了,也不差这一会儿,等生米做成了熟饭,你咋收拾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呀?”水花说:“六嫂子,你听听,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小蹄子就猴儿急上了?你快保保媒吧,要不冰花非得跟二哥私奔了?”六嫂子抹眼吉增,笑笑说:“我才不管呢,你们都跟着跑了,我还巴不得拿礼包相送呢?省得你们整天价老嘎巴我,吵吵要找婆家。这线我牵上了,扯不扯得起,我就等喝喜酒了!”说着,端着碗筷走进外屋,接着说:“水花呀,别管傻疯了,管能成不成的,也熟悉了,那就是兄弟姐妹了。你俩把他小哥仨刮破的穿漏的,缝缝连连。该洗该涮的,那屋锅里焐着热水,都洗了。这仨孩子就像离窝的雀儿,凋零燕儿似的。跟前没个娘,一个能照顾的女子也没有,怪叫人可怜见的。”吉德倚门说:“六嫂子,这姑娘家,咋好麻烦呀?俺们在营口学生意三年,也惯了,啥都能弄弄,好赖说话了?”六嫂子刷锅刷碗地说:“这两丫头也不是外人,都是屯亲,叫她们弄去吧?”吉德说:“那俺们就不客气了,以实为实了?老二、老三,等啥呀,趁天好,还不帮水花、冰花拿盆弄水去?”吉盛向吉德作着鬼脸儿,刚过了门坎儿说:“大哥,你这回可找到劳工了!装大了,劳顿上弟媳了?”吉德一把扯过想过去的吉盛,一板一眼的说:“你不可稀达马哈的,拿出真心来,得往好了处。你看你二哥,可是有心冰花了?”吉盛褶绺子说:“他呀,从那天见了三夫人,他就疯啦?俺还小,搁不下杜……啊啊,肚子撑着了,俺得上茅楼,啊,待会儿……”

由于雪花胶柱鼓瑟,非认吉德这门亲,小哥仨在雪花家喝了认亲酒,天就黑透了。

一轮十五不圆十六圆满盆月,明明亮亮的悬在天空上,洒下一片皎洁的寒光。微微寒风擦净月夜,飘浮的丝丝白云,千变万化的像嫦娥舒展的薄纱飘带,飘渺不定。

带着酒气的六个大小子、大丫头,疯疯张张打个灯笼,直奔松花江江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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