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凛尘挑了挑眉,嘴角飞扬,露出自信的笑容:“这才叫天下归心。”
吟欢噗嗤笑出了声,笑他竟然这般自恋。
不过她没有出言打击,反而赞道:“果然有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
苍凛尘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叫什么话,朕,本生就是王者!”
这时,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路,廉王夜行欢前来送行。
“微臣恭祝陛下,旗开得胜!”夜行欢单膝跪地,对着皇上行礼。
苍凛尘朗声道:“朝廷内务,就交给你了。”
“臣弟领命!”夜行欢一字一顿道,他深知自己身上的担子和责任,此次出兵,山长水远,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况且大漠是西域强国,断不是那般轻易能搞定的。皇兄出征在外,自己定要管好内廷,方不负皇兄期望!
“好!”苍凛尘勒紧缰绳,抬手一挥“平身!”
这时,陪在苍凛尘一旁的夏吟欢也对着他轻轻点头,好像在说:我也走了。
夜行欢起身后忙走上前来,探着身子轻声道:“娘娘放心,虞太妃那边我会盯着的,会尽快找出她与大漠勾结的罪证,她的那些小动作,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
吟欢用力点点头表示信任:“你办事,我放心。”说完抿抿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夜行欢抬头仰视着吟欢,这位靖国皇后,她身着男装,看上去精神干练,即使身处人群中,依旧最耀眼的那个,身边永远笼罩着万丈荣光,让人只能远远凝望。他轻轻咬了咬下唇,思索良久又道:“吟欢,一定要小心,千万保重才是!”
说完看了看苍凛尘,又低头暗笑自己愚蠢,皇兄在她身畔,自然不会让她有丝毫锁上,自己也是多心了。
出征的号角吹响,“呜呜”的声音提醒苍凛尘是时候出发了。
他昂首坐在马上,拔出腰间的紫金佩剑,剑尖直指苍天。“出发!”他下令道,声如洪钟,震天动地。
战鼓擂起,伴着号角鼓舞着全军士气!兵士们排成整齐的方阵,浩浩荡荡地向西行去。初升的朝阳舒展身体,毫不吝啬地将那金色光芒洒在士兵的铠甲上,折射出一道又一道的亮光,犹如金色的龙鳞。军队行经处,尘土飞扬,颇有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
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乃是用兵的最高境界!
靖国皇帝御驾亲征,在士气上已给了全军莫大的鼓舞,因此虽不能不战而胜,但也是势如破竹,攻城略池,打的大漠军队节节败退!
这日,苍凛尘和众将在帐内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突然有人来报。
“何事?”苍凛尘双手撑在沙盘上,仔细地观察着这附近地形。
“皇上,前方乃是江夏。刚刚先头部队在外打探地形时,突然有人自称是我方线人,要求面见皇上!”刘侍卫低头回话。
苍凛尘听到“线人”二字方抬起头来,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将领,问道:“谁的人?”
这时,帐篷最外端靠近门边的一人站了出来:“回禀皇上,是臣派去的人。”
“哦?”苍凛尘定睛一看,这人正是当日在朝堂上公然质问他为何出兵的小文官刘沁,应他要求,此次出兵他是前锋,只是苍凛尘没想到这人早已布兵潜入江夏。
刘沁上前一步抱拳,低头回道:“在出征前臣就派人潜入大漠打探军情。”
话虽如此,可这是行军打仗,不是儿戏,还得小心谨慎。苍凛尘也上前一步,他扶起刘沁,神情严肃:“可靠吗?”
刘沁见皇上亲自相扶,身子微微一颤,他知道皇上此举乃是对自己的赞赏,但君臣之礼不能忘。于是他退后一步,起身回道:“派出的人皆是臣的家奴,都是跟随臣十年,陪臣出生入死的兄弟,绝对可靠!”
听了此言,苍凛尘眉头舒展,唇边露出一丝笑容,他一转身坐回帐内特制的椅子上,朗声道:“宣!”
不一会儿,刘侍卫领着一名衣衫破烂,赤脚裸背的中年男子朝着帐篷走来,那人拄着杖,右脚似乎有些微跛,手里还拎着一只破碗,碗里脏兮兮的,和他那黑一块白一块的脸有的一拼。
这人还没进帐子,一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几个将领纷纷捂鼻掩面侧过了身子。就是个叫花子嘛,哪里是什么线人。
苍凛尘见此人模样,微微皱了皱眉,脸色有一丝不悦。
可那人在进帐的那刹突然扔掉拐杖,走路脚也不跛了,他抱拳行李,单膝跪地:“草民刘大川,拜见皇上。”
苍凛尘看到这儿突然明朗,此人也算是人才,佯装成又跛又脏的叫花子,谁会怀疑他呢?
“平身!”苍凛尘道,心里虽对此人的情报无比期待,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故意装作怀疑的样子:“你可认识刘沁?”
“认识。”刘大川起身看着皇上,目不斜视,并没有看到帐内的其他人。
“刘大人,这位刘大川可是你的人?”苍凛尘指着那名线人看着刘沁。刘沁站出来与刘大川并作一排,回道:“是!”
苍凛尘并非是生性多疑之人,只是这是战争,分毫马虎不得,是敌是友谁又敢绝对保证呢。
“好,赐座。”再三确认后,苍凛尘终于选择相信他。
刘大川却不敢造次,仍旧站着,抬手抱拳道:“皇上,草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禀告。”
“何事?”
“在江夏城内,草民发现了那叛国投敌的太守,还有之前与起勾结的大漠使者。”刘大川微微颔首,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肯定。
“真是狭路相逢啊……”几名将领叹道,“此等不忠不义的奸佞之臣,人人得而诛之,不想在这里遇见了。”
听着众臣议论纷纷,苍凛尘只是皱着眉不说话,好像在静静思考,半晌才缓缓道:“李贺,你有何想法?”
那李贺乃是靖国赫赫有名的战将,因其为右将军,人称李右军。在听到线人的回禀后,他并没有附和其他的将领,而是偏着头看着那沙盘。
此时听到皇上发问,忙起身道:“皇上,微臣也认为,叛国不忠的人该死,只是,这江夏地势险要,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诚然,我军士气此时正盛,但江夏此地不同于之前的其他城池,您看。”
说着,他指着帐篷右侧挂着的地图:“这三座大山把江夏围在中间,因此,我军想要攻城,只有从正面迎敌,这样一来,成功的几率就大大下降了啊。况且我们并不知晓敌军兵马有几何,贸贸然攻城,万一敌军在三面山上均有埋伏,那时他们占据至高优势位置,我们想要撤退就难了。”
苍凛尘渐渐皱紧了眉,眉宇间那一道深纹怎么也舒展不开。确实如此,这样险要的位置,若没必胜把握,断不可贸然出兵!
“刘大川,你可还有其他消息!”
刘大川好像也在思考刚才李右军的话,听到皇上发问,思忖了半天才作答:“皇上,据草民观察,这城中兵马约有五千,但李将军刚才的顾虑不无道理,山上是否还有军队驻扎,草民也不敢肯定。”
刘沁听着他的话,也暗暗沉思。
“刘大人怎么看?”苍凛尘此时需要集思广益,毕竟刘大川是他的人,他既有如此先见能派人渗透到敌军阵地,那么对攻打江夏也一定有自己的见解。
刘沁也盯着那地图,半天才开口道:“微臣同李将军看法相同,还是先在原地驻扎,待摸清了城内情况再作打算。”
其他将领听他这样说,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见众人想法一致,苍凛尘也决定从长计议,他起身走到沙盘前,把刘大川叫了过去,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酸臭味:“除了正门,可有其他入城的方法?”
刘大川摇摇头,但又看一眼沙盘,突然道:“东北面边有一条河,河边是个偏门。那里人流出入很少,因水流较小,就连载一人的木舟也难以通过,因此之前的守将索性将门封死。”
“也就是说,一旦打起来,所有的主力只能集中在正门……”苍凛尘叹了口气,“如此看来这是一场硬仗,是朕太心急了。”
众人沉默,不再出声。苍凛尘背过身子,仰着头看着挂起的地图,有些担忧地问:“左司马,军中粮草还可支撑多久?”
“二天,最多,最多三天……”
他接着问:“押运粮草的部队何时能到?”
“最快也要三天。”左司马道。
苍凛尘略一沉思:“好,那就原地休整三天,待粮草补给到位后再从长计议。可有异议?”
众将领摇头表示无异议。
“刘大川,朕命你潜回江夏,摸清山上是否还有伏兵,再把城内地形图清晰地描绘一份,能办到吗?”
刘大川单膝跪地行军礼,大声回道:“能!”
“可需帮手?”苍凛尘怕他一人不能担此重任,便想派人随他一起。
刘沁却站了出来:“皇上,人多反而会引起注意,容易弄巧成拙啊。”
大川也附和他主人:“草民一人足矣。”
听他们这样说,苍凛尘也放心下来:“好,那就这样做吧,一定小心,切勿暴露行踪。”
刘大川又对他叩首,接着退了出去。
可苍凛尘不知,他们君臣间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夏吟欢耳中。
按夏吟欢的性子,管他什么埋伏不埋伏,管他什么兵法战略,打就是了,害死婉儿的罪魁祸首就在城内,离靖国军队驻扎地不过五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城里活的潇洒自在,这让她怎么忍!
当众将领散去后,夏吟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进了皇上的帐内。苍凛尘坐在几案后,一手撑着额头,好像有些累了。连日来不断地行军进攻让他有些疲乏,好不容易跟众将讨论结束,便倚着桌子休息一会儿。谁知吟欢在这时气势汹汹地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