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银华,如雪披散大地,皎皎光辉,清冷凉透。
正如我的心,那尘封已久的过往。
女扮男装,更像男子?
呵,若非不得已,怎会为之?
在这世上,只有男人可以建功立业称霸天下,而女人……就是会被冠上牝鸡司晨祸国殃民的帽子。
而上战场,回朝?说的容易。
女人可以么?答案是否定的。
不知何时,才能让女人走上台前,才能像男人一样顶天立地?
不,不可能了,唯有……当个男人,才行。
扮着扮着,也就变不回来了。
男人男人着,也就真当是男人了。
许久,我才身形一荡飞下楼。
屋内,火炉温着酒,醇香四溢。
月正趴在软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温酒的炉子,满是心事的样子。
我本来不想打扰她的,但她先开口了“你要走了?”
“怎么会?我能去哪?”
月嗤笑,“刚刚那男子说的……是你么?血海深仇不报,我看不起你!”
我也笑,“看不起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呵,真不如那独孤九幽。何敢做我的朋友?”
两人话都咄咄逼人的太甚。
一时间,死寂的静。
连空气,都凝住了。
真不如那独孤九幽?
不,连独孤九幽也不如那独孤九幽。
不管他出于什么公然打着我独孤九幽的旗号做我独孤九幽该做的事,我都不如他。
我冷着脸,握着剑的手打颤,骨节骇人的发白。
她不是没看见,若在昔日,必是早就劝我不要回想过去的事了,不要心痛发慌,我痛,她更痛……
她起身倒了杯温酒,寒着脸道“管住你的心,我的也心很疼!”
我冷冷的笑,“你这话真有趣!我的心疼,关你何事?”
我身形一飘,捏着她的手就着将杯中热酒一饮而尽,烫的从喉咙到肚子火热了一路。
酒暖身不暖心。
她冷眼看着我,欲言又止。
那鹰似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瞪着眼低声咕叫,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我,摇着脑袋。
楼下,只听有人惊问道,“行刺周冢宰,还能有命大举义旗讨伐权臣以救天子?这独孤九幽时隔这么多年,还是这般能势!”
听到有人提到我,我一个闪身飞出门外到楼梯口看,却是客栈人多,有群闲客围在一起谈论着闲话。
那人说完后,立马,又有人道,“要么怎么能说是独孤家后人呢?想当初独孤信威武震天下,何其能势?最后不也死的不明不白么?……话说,那独孤信也是周冢宰毒死得嘞!”
我听见了,不由得垂下眼睑,手指紧拢,握紧了凤凰剑……
那曾经的独孤将军,不败战神啊!
什么叫死的不明不白?
连死后,都被扣上了谋乱反臣的帽子。
最引以为傲的九儿子,竟然在这里花天酒地好不痛快?
犹记当初,独孤信牵着最小也最用功练武的我对众子说:“独孤家的儿女,没有懦者!”
爹啊,儿不孝,竟然过够了远离战火的日子,不思进取报仇!
爹啊,儿一定要杀了仇人,为您雪洗身后名!
爹啊,您等着吧,那一天,不会远的!
“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点你的事?就一点。”远远的飘来月的声音,我回了神。
略一思量,我用仅有同样高深武艺的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因为,有人冒充我,暴露了我,我要提前去报仇了……不,等了十二年,我已经慢了。”
月眼眸含笑,“你是独孤九幽。”
不是疑问,是肯定。
我不语,沉默就是默认。
她轻叹,“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一走了之……”
我垂眼轻声道,“月,有缘会再会吧,我有我的路,你也有你的路,望卿珍重,后会有期!……我只跟你,道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