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森勉强咽下几乎脱口而出的谩骂。女人没有再说什么，她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了火。
“谈谈季真晴的妈妈吧。”
话题的突然改变让顾春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沫沫皱了皱眉，朝空中喷出一口烟雾。
“从你的性格来看，你应该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一定是先有爱情，后有季真晴。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不同于内心的怒火正在慢慢消散的顾春森，沫沫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她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提出了新的要求。
“季真晴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个问题让顾春森想起了那些曾被遗落的记忆。他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
听了他的回答，沫沫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算什么回答？我问的是你爱她吗？”
对于这个问题，顾春森没有给予任何答案，而是耸了耸肩。他暧昧的态度让沫沫感到焦躁不安。
“你是不打算谈你的私生活了？”
“是的。”
沫沫瞪着火力四射的眼睛气呼呼地望着顾春森。突然，她朝着他喷出一口烟雾。顾春森忍不住咳嗽起来。沫沫笑着把烟蒂放到烟灰缸里掐灭了。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我实在好奇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够让你为她守身如玉。”
顾春森不停地咳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沫沫伸手拿起报纸，身体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如果你敢拒绝我的提议，我一定会让你尝尝比香烟更猛烈的味道！还剩九个小时，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之后，沫沫转身离开了桌子。由于受到香烟的刺激，好容易才止住咳嗽的顾春森眼角流出了眼泪。又辣又涩的香烟味道。对于顾春森来说，与香烟的味道相比更令人恼火的东西是来自女人的诱惑。
他的头很痛。有什么方法可以帮他摆脱女人的诱惑？……除了离开公司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方法了。这是唯一的方法。
顾春森嘴里发出一声呻吟，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正午时分，和美洲代表团的非正式会谈圆满结束。沫沫高超的谈话技巧吸引了美洲代表团的全体成员。女性的魅力和工作时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东西。那些一直怀疑年轻貌美的女人是否真的拥有冷静头脑的美国人在看到她的提案后完全臣服了。美国最大的电子机械通讯销售企业——布朗&密斯公司把在韩国的独家销售权和广告企划全都给了新化贸易。对于新化贸易来说，能和新近接手的海外品牌专业家庭购物公司合作，是一个有望取得巨大成果的战绩。
沫沫郑重地谢绝了美国人一起吃午餐的邀请，反而向一个多小时来一直忙着倾听他们用英语交谈的顾春森提出了一起吃午餐的邀约。
“他们的方言听起来实在太吃力了，害我出了一身汗。”
整理桌子时，沫沫边收拾报告资料边说。顾春森负责检查录音机。
“我可一点也没看出来。”
“装模作样呗。不能叫他们因为我是女人就看不起我。再说我这么漂亮，工作起来不可能出问题的。”
顾春森啼笑皆非，只得挤出一个笑容。沫沫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来没有因为漂亮而蒙受过损失。”
“自己说自己漂亮，你不觉得脸红吗？”
“一点也不。我长得漂亮，这是事实嘛。”
这句话惹得两人同时大笑起来。工作时以注重效率的完美主义者自居的沫沫竟然也有幽默感？她是那种就算双方关系紧张到剑拔弩张的程度，也可以用不合时宜的言论在瞬间改变会场气氛的女人。如果遇到什么事情进展不顺利，她总是一把抓过马克杯朝大门扔去，嘴里还愤愤不平地说：
“倒霉的东西！给我立刻消失！”
因为这个原因摔碎的马克杯最少也有一箱了。
“今天几点的飞机？”
他们计划下午回汉城。
“八点钟，最后一班飞机。”
“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这句话的含义，顾春森也很清楚。沉默在两人中间流淌。顾春森假装不知道她的意思，装模作样地检查着文件包里的资料。虽然他也觉察了沫沫打量自己身上褐色西装的目光，却假装没有注意。他突然觉得没有用出差费而是用自己的钱买下这套西装的做法是无比正确的。那种昂贵到让人心颤的宴会礼服买回来后只穿一次，实在是太可惜了。而现在身上这套西装的设计一点不比礼服逊色，还可以用来当上班服和外出服。再配上咖啡色的衬衣和茶褐色的皮鞋，连他自己都不由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看到女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顾春森，你听我说……”
过了好一会儿，沫沫才吞吞吐吐地开口了。这可一点也不像她的作风。就在这时候，一双手落在了她的肩上。两人吓了一跳，抬起头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了，沫沫。”
那个向沫沫送去炫目微笑的男人是个非常有名的家伙。顾春森呆呆地望着他。
“能在这里遇到您，可真是无上的荣幸啊。”
沫沫一脸不耐烦地说：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不错吧？”
穿着白色体恤和牛仔裤的修长身材紧紧贴在沫沫的胁下。顾春森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闷起来。很显然，这个总是出现在荧幕上的大明星和沫沫的关系非同一般。顾春森盯着那家伙放在沫沫肩上的手指，恨不得把它们全部折断。在了悟这种原始的欲望之后，顾春森吓了一大跳，以前还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
“摄影车也来了吗？”
“是啊。我主演的电影马上就要送到亚洲电影节参展了。”
“干得不错嘛。预祝你取得好成绩。”
男人低下头，凑近沫沫的耳朵，别有意图地问：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没有。”
遭到对方的断然拒绝后，男人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尽管和众多女人传出绯闻，韩奇白还是凭借天生的演技成为亚洲有名的巨星，受到各界的关注。借用舆论的说法，“拥有足以诱惑地球上任何女人的外貌和上天赐予的完美身材的”韩奇白，决不是那种会沉迷在过去的恋情中无法自拔的人。能够看到这种男人纠缠沫沫，实在是一个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