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三位年青老师带着小屁孩们挤了进来,原来他们发现欧辰没跟过去,又看见这边乱糟糟的,所以又返回头找了过来!
来的正好,欧辰暗道,他走上去把情况说了一遍,这三位年青老师就满眼同情,欧辰又把自己刚才的猜想说了一遍,这下,三位年青老师看向欧辰的目光就完全不一样了,带着几分讶然之色。
一个姓刘的年青老师长着两道浓厚的扫帚眉,他惊讶的问:“小橙子,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么?”
欧辰点点头,他知道刚才那几下推理可不是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孩子可以想出来的,但现在人命关天,是要想抓住那个偷小孩的坏种,还得借助这三位年青老师的帮助!所以他也顾不上什么惊世骇俗之类的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刘姓年青老师看了看自己旁边另外两位老师,然后对着欧辰说道。
欧辰走了两步,他拉起刘老师的手走出人群来到刚才那块石头旁边,然后站在那块石头上道:
“三位老师你们看,按照咱们刚才的推理,再加上那个妇女的证实,偷小孩的那个贼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的很远,我们再看这条路,路面狭窄,而且被人群堵的严严实实的,再加上两边的灯光虽然暗淡,但是看中间走过的人还是看的清楚的,那如果那个偷了小孩的人抱着个孩子从这往出跑,那么几乎肯定会被发现的!”
三位老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但是刚才并没有人发现,说明这个偷孩子的人并没有从这条路走,这里只有一条路,那么他肯定是从岸上跳下了河水里走了,”欧辰走了两步,他捏捏眉心,此时,有不少人都注意到这个孩子的话,大都暗自点头。
旁边一个卖瓜子的青年大声问道:“小孩,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个偷孩子的王八羔子应该是沿着河水跑了,那这里有两条河,他是沿着哪条河跑掉的?”
“是啊,你快说那个坏种是从哪条河跑掉的?我们赶紧去追!”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也说道。
一下子有了方向,这些围观的人们登时群情激愤,欧辰看着他们轻轻的摇摇头高声说道:“各位叔叔阿姨,大家看看,既然能判断出那个偷小孩的大坏蛋是沿着河水跑的,那他肯定不是沿着我现在脚下这条河跑得,大家看,这里正对着戏台,灯光把这么长的河水照的光灿灿的,如果有个人沿着河水跑,大家一下子就能看见,在大晚上的沿着河水走路,大家会不会觉得这个人有病?大家会不会注意这个人?特别是这个人还抱个孩子”
“肯定会啊,大晚上的有路不走,在河里跑,有病不是?”刚才那个买瓜子的青年说道。
“那就是了,大家刚才都没有看见有人从河里沿着河水跑吧!还抱着孩子,有谁看见了?”
所有人都在摇头。
“所以这个偷孩子的坏蛋如果要跑的话,绝对是从两条路跑的,”欧辰越说越兴奋,因为他发现事实的真相正如他所想,他可能马上就接近答案了,他跳下石头顺手拿起旁边卖瓜子青年放在瓜子摊位上的手电筒,走到还在痛哭的妇人面前说道:“阿姨,您先别哭了,您确定是一发现孩子丢了就哭起来了么?”
妇人捂着嘴抽泣着点点头,欧辰又拿着手电往这边这条黑乎乎的河里扫了扫,因为没有戏台灯光的照亮,手电光一绕,这边河里只能看见清澈的河水和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鹅卵石,欧辰指着这条河水说道:“大家看这条河,如果那个偷孩子的贼从这里跳下河水,那么他一定跑不远,大家看,这座桥离河水最少有两米多高,河里面都是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这个人抱着孩子跳下去绝对不好受,即使不受伤也跑不快,大家再看沿着这条河通到沟里的路,这路最少高出河岸两米多高,一个人抱着孩子,脚还不利索,又在黑暗中沿着坑坑洼洼的河水跑,再让他爬上两米高的路绝对为难他!”
说完,欧辰把手电光指着刚才那位卖瓜子的青年说:“大哥哥,你带着几个人和这位阿姨沿着这条路拿着手电一路找,如果那个人真的从这里跑了,你们走快点应该能追上!”
这个青年给欧辰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孩,哥们服你!”然后带着几个中年人扶着抽泣的妇人沿着这条路开始寻找,还有不少的大叔大妈拿着手电跟在后面。
旁边萎顿在地上的妇人的丈夫也站起来准备去找,欧辰忙把他拦住说道:“叔叔别急,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得去找!”
这时候刘老师走上来,他带着一个穿着绿衬衫的中年人走过来说:“小橙子,这时咱们派出所高所长。”
欧辰忙对高所长行礼,高所长摆摆手道:“刚才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事情着急你继续安排!”
欧辰点点头,现在也不是客套的时候,他环视一圈,发现这会围在这里的人更多了,连本来离开的大表哥和二表哥都站在一遍,欧辰高声道:“大家别都围在这里,大表哥,你带些人沿着这条路往下搜,看看是不是刚才没注意给溜走了!”
然后他又指着二表哥说:“二表哥,你带些人从这条路往上搜,人命关天啊,大家都打起精神注意一点别疏忽了!”
等两位表哥带着几个青年离开后,欧辰压低声音说:“刘老师,高所长,你带着这个叔叔去戏台那边,我敢保证,那个偷孩子的坏蛋绝对躲在那里没有跑,你们多带点人慢慢的过去,别引起人家注意,小心孩子的安全!”
高所长拍拍欧辰的肩膀,他指着几个精壮的青年后生安排了几句,一行人慢慢的下了水,形成个大大的包围圈往戏台那边走去。
岸上的人都围成一圈紧张的看着戏台,欧辰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推理,他也没有百分百把握说那个偷孩子的坏蛋绝对躲在戏台里,刚才他那么镇定,只不过是为了安定人心罢了。
店子沟的戏台绝对大,由于这里是方圆百里惟一一个乡镇,所以这个戏台修的倒是很气派,条石铺就,上面是四根石柱子组成的大厅和这面的街道隔河相望,大厅后面则是几个小木板房用来给唱戏的换衣服的,木板房和大厅是用一块紫红色的厚绒布隔开的,戏台下面是一片沙石河滩,左右两条小路从河滩绕道戏台后面的小木板房里。毕竟是戏会,即使这边闹得沸沸扬扬的,河滩上还站着不少人在那里看戏!
欧辰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漏掉什么,只好按捺住激烈跳动的心。静待着刘老师和高所长的消息。
很快,欧辰就看见十数个人影快速而隐蔽的包围了戏台,然后顺着通往戏台后面小木板房的两条小路冲了上去,然后一声尖叫,夹杂了喊骂声、怒吼声,戏台上就像是被蛇冲进窝里的鸟窝一样,登时乱成一片,擂鼓的扔下鼓槌、耍镗的扔下铁镗、吹唢呐的语不成调、披着蟒袍走八字步的唱戏的四处乱跑。
豁然!挡在木板房和大厅中间的那块紫红色厚绒布哗的被拽在地上,几个灰突突的人卷着厚绒布扭打在一起,这下子,好好一个戏台铛哩咣啷的乱了个了套,唱戏的来不及唱戏提着大袍子乱跑,吹曲的拉着凄厉的杂音照着墙角往里钻,有人喊、有人哭、还有人怒骂连连。就像猫进鼠洞,鸡飞狗跳!
正乱的天翻地覆的时候,只听见有人吼了一声,找到孩子了,被卷着棉被藏到箱子里了!
就像一颗炸弹引爆,哄的一声,就见几个人影像是乱窜的老鼠一样从大厅里窜出来发现无路可逃,结果冲到戏台边上就要往下跳,这戏台可有七八米高,那几个人跳下去跌得是哭爹喊娘,头破血流!很快就被簇拥上去的人群压制住了!
这下子群情激奋,围观的人都跳下河挤到那几个倒霉蛋周围拳打脚踢,有几个炸麻花的大妈捏着穿麻花的铁仟子就冲上去了,还有几个大妈嘴里骂着畜生,手里提着家伙就上去了,欧辰眼尖,赫然看见有个大叔手里提着一把菜刀,他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在千禧年之间,社会上很多的乡镇村庄频繁的发生丢孩子事件,贩卖小孩的人贩子很是猖狂,只是每次都不被人抓住,但是一旦被抓住,那么被打残事件常有发生,就是被打死,也不稀奇。
不过这帮孙子就是被打死也活该,欧辰才没那么好心去管他们的死活,他关心的是孩子的安全,因为此时,高所长怀里抱着个棉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欧辰赶紧上去看看,此时高所长怀里抱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只是此时孩子脸色潮红,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细细闻一下,又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高所长抱着孩子着急的喊道:“赶紧找个医生看看,孩子昏迷着怎么也叫不醒!”
欧辰让高所长把孩子放在旁边一个卖凉皮的柜台上,他扯开挡在孩子嘴角的棉被摸摸孩子的下颚和嘴角,干干净净没有呕吐物。又听听孩子的鼻音,呼吸畅通!心里一定,缓了一口气。
是已mi中毒昏迷!欧辰站起来高声喊道:“大家稍微让开点!孩子没什么大事!只是已MI中毒,大家把地方让开别堵在这里,让空气流通!过一会孩子就醒了!”
周围围观的人群听到欧辰这么说都散开了,欧辰把孩子的父亲叫过来让他呆在这照顾孩子,果然,不到十分钟,孩子就缓缓的醒了过来!
周围欢呼声叫好声响成一片,高所长笑着弯着腰拍拍欧辰的肩膀,嘴里说着:“好小子,好小子!等着,过几天叔叔给你发个大奖状!”
刘老师也走上来摸摸欧辰的脑袋笑道:“有你爸的风范啊,小橙子!真给你爸争气!”
其他两位年青老师也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欧辰,更不要说那个小孩的父亲了,他抱着孩子走上来又是鞠躬又是感谢的,还说要请欧辰吃饭,要请欧辰爸妈吃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不管他才是个八岁的小孩就鞠躬行礼的,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欧辰笑着拉着那三十多岁的汉子道:“大叔你也别在这感谢我了,要感谢还是谢谢高所长,还有王老师和位在这里的大家们吧,我也只是出出主意而已,抓住那些人贩子还是全靠了诸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们了。”
那汉子忙点头,转过头又给围在周围的大家们鞠躬,又拉着王老师的手和高所长的手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趁这个乱哄哄的机会,欧辰扯了扯站在旁边以为年青老师的手指指外面,然后悄悄的挤出了人群。。。。
回家的路上,前面是白桦小姑娘带着小屁孩们,中间三位年青老师在那讨论着什么,欧辰掉在后面晃晃悠悠的走着。
晚风习习,槐叶飒飒。水波兮兮,河流哗哗。蛐蛐唱歌,蛙声迎合。走在这乡间马路上,欧辰突然万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