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头没出声了,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好像他接下来说出来的东西,会让我们都“哇哇”大叫一般。
大伙也大眼瞪小眼瞅着他,半晌,沈头缓缓地说道:“地底下有一辆极速行驶的列车……”他顿了顿:“194508号卷宗里面记载着松辽平原的地下,有着一列持续行驶着的极速列车。”
大白朝前缓缓走了几步,站到了沈头身边。他抹了一下头顶那几根飞舞着的秀发,表情庄严地说道:“是的,194508卷宗里面就是记载了松辽平原地下有着一列极速行驶的奇怪列车。也是因为探测到这一神奇事件后,日本人没有将勘察重心往油田方向前进,反倒是沿着这地下列车不断行驶的轨迹一路向前,最终,他们发现一个更加离奇的问题,那就是地下的这辆列车,是在兜着一个巨大的圆圈,它并没有一个最终的目的地,因为它的目的地,压根就是它的起点而已。”
“这个圆圈有多大?”我插嘴问道。
大白摇了摇头:“很大!涵盖了整个松辽平原的地下世界,最终绕成这一个巨大的圆圈。而列车,便是在松辽平原地下的这个圆圈的轨迹上持续行驶着。”
“肯定不是日本人建的,否则他们不会迷糊。我觉得应该是东北王张作霖给弄的,那家伙当时兵强马壮,窝在东北也比较闲。”燕十三在后面小声说道。
“没文化!”大白大声呵斥道:“日本人都弄不明白的东西,凭张作霖那么个土匪头子,能整出来吗?”
“可能不是我们现在所了解的文明所能够搭建出来的。”沈头沉声说道:“194508号卷宗里面还有着日本人对这一极速列车的初步分析报告,上面显示的是——这列车可能已经在松辽平原的地下,行驶了上千年。”
“乖乖,上千年都还没停下来的列车。”燕十三咋舌了。
而我们另外几个人,脑子里基本上都被这一诡异信息,给折腾得不知道如何思考了。沈头他们也没再说话了,似乎在给时间我们接受这事件的离奇与不可理喻。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我最先开口问道。
“嗯!”沈头看了我一眼:“大庆油田目前是我们的重点保护项目,不容许有一点点闪失。而这围绕着松辽平原行驶的列车,始终是悬挂在油田上方的不确定因素。这些也是上头大首长们不希望看到的。当然,军队与刘老这种高级科学家被调集过来,他们的目的是要探寻这个持续行驶了上千年的神秘列车,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他们希望通过这次挖掘研究,能够找寻出很多对我们全人类有帮助的上古文明的科学技术。但我们葬密者,在这次任务重被赋予的工作,却是与他们截然不同的……”
沈头脸色阴沉下来,环视了大伙一圈后缓缓说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让这趟跑了上千年的列车停下来,并永远消失掉。”
沈头说完这些便坐到了旁边,没吱声了。换铁柱上台后,先是重申了一下纪律,无非还是那些保密条例什么的。
扯完这些,外面就传来一个战士的喊叫声,一听声音就知道那家伙还站在距离我们帐篷好几米外的位置:“报告首长,你们的面条煮好了!是加了辣椒的。”
我们这几个晚上到的家伙这才想起来还没吃啥东西。疯子掀开帆布门帘,一会端进一个大盘子来,里面是几大碗加了辣椒的清汤面和高粱窝头。大家端起来吃得呼啦呼啦作响,反倒把之前那肃杀的气氛冲淡了。铁柱他们几个点上了烟,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不知道怎么又说到我们这一趟过来路途上经历的那些事上了。
我最先把面吃完,放下碗,将路上遭遇所谓的虫师袭击、敌特伏击等等这些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们听。在说到照相馆事件时候,我其实当时有点犹豫来着,但还是一五一十把包括我与对方交谈对话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我耸了耸肩,望向沈头。
沈头微笑着:“通过小王在这次护送任务中的表现,看得出小王对葬密者这个身份的理解,看起来还是算吃得很透的。我们只是埋葬秘密的人,而不是需要去挖掘秘密的人。之前听十三他怎么喊你来着?鬼面对吧?”
我连忙点头,小声嘀咕道:“叫唤着玩的。”
他继续笑了笑:“那王鬼面同志,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敌特也会这么灵敏地闻到我们在东北的行动,一路盯着过来吗?实际上,你们让金刚和独立连去其他地区,希望吸引走他们的注意力,实际上是多此一举,敌特早就知道了我们的位置,甚至他们知晓的东西,可能还比我们多呢?”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最初那支工程兵小组在结束任务后,有几个同志神秘失踪了。我们的人追查下去的结果是——那几个家伙是被敌特用一种目前我们还没办法整明白的办法控制住了,擅自离开了军营,最后死在营地外一个僻静的山洞里。”
“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最多告诉了敌特我们发现了194508号卷宗啊?”朱敏插嘴说道。
“但是让人头疼的是……”沈头叹了口气:“那几个战士是513小组里面的记忆人。”
“记忆人?什么是记忆人?”我越发迷糊了。
“在这种肩负着级别很高的任务的团队成员里面,一般都是有记忆人的人员配备。这类人的记忆力是异于常人的,某些发现,例如影像与内容,我们可以用机器带回来。文件与卷宗,也可以让它成为胶卷中的一个剪影。但是,任何实体的资料,都有遗失与泄露的风险。所以,记忆人,便成为了这种团队里面必不可少的一份子。他们会第一时间通过极短时间的阅读,将团队要带回来的东西,刻到脑海最深处。这样,遇到风险时候,文件可以被销毁,但记忆人,却可以快速撤退,保证内容的顺利带回。”沈头说到这里,朝着大白瞟了一眼:“而我们的团队里面,记忆人就是我们的大白同志。所幸我们葬密者机构的特殊性,所以,需要他记下的东西并不多而已。”
大白自己也笑了:“嗯!我确实是个记忆人,放咱这里就是给大伙记着谁吃得多拉得多这些而已。”
“鬼面同志在吗?”帐篷外面又一次响起了那有点远的呼喊声。
“什么事?”我应道。
“刘老点名要你做他的贴身警卫员,你现在就要跟我们过去他那边。”外面的战士继续喊道。
我愣了一下,寻思着可能是因为一路上我守着他,让他觉得还算踏实吧。我望向了沈头,沈头对我点了点头:“看我干吗?”
“我是你的兵,不看你看谁?”我瓮声说道。
“嗯!那就赶紧过去呗!”
“是!”我“啪”的一个立正,对他行了个军礼,接着转身朝外走去。
这时,身后的朱敏也跟着我站了起来:“小王!”
我的手已经掀开了帘子,扭过头来望向她:“干吗?”
朱敏的脸有点微微发红,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
最终她挤出了一句:“你小心点。”
铁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被整得怪不好意思的,朝他白了一眼。也就是白他那一眼的同时,我睹见杨疾正坐在那角落中,那柄长枪被他环抱在胸前,歪头叼着烟望向我,眼神奇奇怪怪的,有点像……
我弯腰钻出了帐篷,朝外面大步走去……杨疾那眼神,带着的分明是羡慕与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