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容等人又回到红花寺,青峰顶已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李怡此时却做了个决定,见杨容,朱大成这样时时为保护自己而处于危险无中,自己实在于心不忍,可是有谁知道她心中的痛?这一离去,极可能将是一生的诀别,曾经在一起的日子,或许成为她一生中最浪漫的回忆,造化弄人,个人感情显得那么惨白无力。这泪水怎么就这么多?总是不停的流,湿了袖衫,湿了多少的秋实春华。
决定了,该走的还得走,该留的还得留,这世事本来就是如此,既然不能改变,那就得学着去面对,去适应。
李怡轻轻走进来,强忍着心中的伤感,柔声的对杨容道;“哥,我决定了,离开道人山,去木邦,若继续留在这里,清廷的鹰犬还会再来,我不能这么自私,我父王的重托还得等你去完成,男人就该有自己该做事。”杨容心里既欣慰又感到一种隐隐的失落,人就是这么茅盾,一方面是担心李怡,另一方面又是感情上的割舍不下。内心斗争得很难决择。杨容突然发现这位小郡主长大了,也成熟懂事多了。见李怡这么说,连忙道;“怡儿,只是暂时先到木邦去避避,再说木邦离这儿也不远,我还可以去看你,等过一阵你也可以回来就是。”杨容尽量表现得轻松些,他怕李怡难受。可是连自己都觉得沉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杨容轻轻道;“怡儿,既决定了走,必须得早点离开道人山,到木邦去那里,还有晋王部众留在本邦,我就是死也完成晋王遗愿,怡儿曾贵为郡主,为了晋王心愿我不能跟你们去。”李怡早已泣不成声,她明白自己留在道人山,目标太大,自己可是李定国女儿,自己一死不要紧,可是万一清军搜到那藏着黄金,一切可都完了。也只能狠下心来离开道人山,想到此更是伤心不止,远远的朱大成在拭泪,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杨容心中亦如刀割一般,泪水早在眼中打圈了,好在没让李怡看见,赶紧背过身去轻轻拭去眼中泪水,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又对李怡;“看眼前这形势还得早走,千万不能拖,万一真让清军嗅到那就全完了。”李怡含泪点点头,轻轻依靠在杨容肩头。任由泪水流淌。
天地无言只有月光泻在地上!
杨容一身仍道人打扮,朱大成,李怡三人备足行装,收拾好便往山下来。却见清军盘查极严,仍有不少人从内地沿丝绸之路逃亡,难民亦有许多南明大西军,大顺军余部后人或家人纷纷逃往缅甸,巫山,巴东等地相继失陷,许多人是投奔云南的南明政权而去的,然而许多人都不知南明早就不在了,李定国死后,其部迅速瓦解,降的降,死的死,散的散,有几支小部队也进入缅甸,占山为王,大量兵卒,难民涌入缅甸。
由于杨容,李怡二人在永昌一带呆时间久了,熟悉了当地风土人情。蒙混过去也不是太难,不过一日功夫便已到怒江边上,只要过得江去清军查得不甚严了,再说那边就进入潞江土司府地盘,清军对当地那些土司头人还是较尊重,因此也只派少量军队象征性的驻扎,真正手握实权的还是当地土司。
三人到江边时己是日暮黄昏,渡头也已停渡,只得随那些待渡江难民在江边露宿。杨容又想起黄氏兄弟和柳春香,听说黄家兄弟就在怒江边,种田避难,顺便偶到江边渡头卖些小吃。杨容一想正好可以打听打听,看看这两和自己出生入死兄弟,就借宿一夜,等第二天开渡,自己和朱大成露宿也无妨,可还带着李怡这小郡主呢。
想到此便就渡边几户住地人家去打探黄氏兄弟,李怡也跟着杨容去,留下朱大成在渡头等着,杨容,李怡二人就近问了一老汉,因为黄家兄弟在那一带小有名气,而且住得离江边不远。杨容一问,便打听到黄家兄弟住在离渡头不远地方,二人问清了去黄家的路,谢过那老汉,与李怡转往渡头而来。二人相视一笑,终于有宿处了,又想到见着故人,喜悦之情冲散了些许离愁。高大挺拨的木棉花,开得如火烧一般,火红而热烈,虽是春节之后,可是怒江边仍是十分炎热,道人山还飞飘扬,而怒江边己是木棉花渐,高黎贡山也是白雪茫茫,所以这怒江也就有“木棉映雪”的奇景。
二人穿过木棉花树下,李怡道;“哥,等以后咱们也来这江边隐居吧,我真的很想留在这儿。”杨容苦苦一笑,他不想伤李怡的兴致,便道;“好啊,只待大事一了,便来这儿种地,看花,钓鱼,真正是拂石坐来衫袖冷,踏花归去马蹄香。”两人不约而同的幻想着将来。
待近渡头,远远便见四,五十待渡难民乱哄哄,杨容心下一惊,连忙跑过去看,这一看不打紧,竟然看见朱大成和守渡的清军打了起来。傍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也和清军动着手,杨容看了一眼,那妙龄少女武功粗浅,只能对付寻常士卒,真正碰到好手可不行。
话说杨容见朱大成和守渡清军打了起来,便急忙赶过去,清军人多势大,只将那朱大成和那女子围在中间,朱大成和那女子对付四,五十名兵士,一时也还不致危险,待渡难民们只得纷纷让开,清军点起火把喊着将朱大成和那名女子围困。看这样子这帮清兵是有恃无恐,可见把朱大成二人并不当回事。
为首一清兵笑;“弟兄们宰了这小子,这小子竟敢管事管到爷头上了。”那清军头目自己不动手,估计欺对手只有二人逃不掉了,因此并不急于上去动手,渡头守军数百人,难不成还让这二人跑了不成?杨容轻轻拉了拉李怡的手,轻声道;“暂且不急看看再说,万不可轻动,你且在这守着,万不得已不可动手。黄家两兄弟在前面不远处,去寻找一下党万不可泄了身份。”李怡含笑点点头,自不言语。杨容悄声而去。
那朱大成本留在渡无意和清兵纠缠,只想尽快渡过怒江,将郡主李怡护送出境。这时,却见那清军头目调戏这难民中的妙龄少女,那少女孤势难撑,女子情势危急之下只得和清军动起手来。朱大成看见不行,才出手帮忙,不曾想清军越来越多,脱身不得,急得满头大汗。又没有称手兵器,只顺手夺了清军一杆长枪,好在曾在军中征战惯了,才和那女子勉强敌住四,五十名兵丁,那为首头目见二人渐处下风却也不急,反而一脸洋洋得意。
杨容箭步按老汉指的路去,半盏茶功夫便进了,前面山沟,就见几间房屋,估计就是黄家,天刚黑不久,兄弟俩都在。见了杨容不禁大吃一惊,杨容简单将渡头情况一说,黄杰一听便道;“那我和杨哥去,大哥和嫂子就不去了。”说罢顺手提了条铜熟棍,对杨容道;“那走吧。”便和杨容向渡口赶,二人也不多讲蒙上面目飞奔而去。
朱大成二人被清军围住,渐渐已经抵挡不住,虽然打伤了几名清军,可无奈敌人数占优。李怡在一傍看着心急,却又不便出手,却见难民中有一中年大婶焦急在张望,李怡轻轻走过去问道;“大婶那两人怎会和清军动手?”“唉,姑娘就别问了,这帮强盗,简直不是人,我和女儿本逃难到这,以为过怒江就好了,谁知这帮强盗竞然想欺负女儿……所幸那位壮士出手。”李怡这才得知那少女是这大婶的女儿,名叫林依依,贵州清镇人[今贵阳清镇市]氏,因数年前永历帝长子朱慈爝逃往清镇,隐居在清镇,吴三桂并命人数次在清镇搜捕,清镇人民不断遭清军屠杀,兵火不断,再加上丈夫病亡,这林大婶和林依依不得不逃往木邦,投奔在木邦经商的亲戚,谁料,这守渡清军头目见依依花容月貌,顿起歹心硬要抢依依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