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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话别

再次走过了那道黑暗的阶梯,大礼堂里,在那巨大的圣像前面,里昂满怀敬仰的看着那巨大的圣像,图里费则站在他身边,满怀仰慕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有些疑惑为什么里昂会用这种眼光看着这个圣像,

“老爸,这个圣像到底是谁啊?”

里昂笑了笑,伸出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图里费的头,

“这是我们的神,创世神,是他创造了一切,也包括我们。”

“那又是谁创造了他呢?”

里昂微微的楞了一下,似乎在自己开启血脉的时候,自己也这样问过父亲,但是父亲并没有回答他,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得到过答案,

“也许,正是我们自己创造了神。”

“神创造了我们,我们又创造了神么?那到底是谁先创造了谁呢?”

图里费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里昂,里昂也意味深长的看着图里费,像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他吐出一口浊气,

“人就是神,而神就在我们心中,在我看来,人和神是相互依存的,就像光明和黑暗,善良与邪恶,从一开始有人的时候,神就在了。”

“人总有两面性,神性和本能,任何一种动物都有他的本能,这种本能是狂野的,是不受控制的,而人与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有着神性,它教会我们懂得克制,懂得敬畏,让我们不能肆意妄为,不去伤害他人,它让我们享受自由,又同时限制我们的自由,图里费,你要记住,将来无论你变得如何强大,都不要试图变成神,神只在人的心中,而当神被具现在人面前的时候,他也就不再是神了。”

图里费眼中的迷惑更浓了,对于里昂的话,他并不是很懂,但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嗯,父亲,我知道了。”

里昂看着图里费似懂非懂,又不懂装懂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走吧,英武的图里费族长大人,我们回家。”

一路上,里昂不停的诉说着很多的事情,像是要把自己所有懂得的知识都灌进图里费的小脑袋一样,这让图里费在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昏昏沉沉的了,吃过晚饭就钻进了卧室里,似乎被里昂说的有些怕了。

里昂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他和自己的妻子穆玛站在图里费房间外,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去。

穆玛对于白天的事情依然闷闷不乐,这让里昂有些烦躁的情绪更加的烦躁起来,但他知道这一切的起源都是他,而今天也许是他可以跟自己家人相处的最后时间了,他把自己能做的做了,现在,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满眼的柔情,那么的不舍,那么的眷恋。

穆玛被他的目光搞的有些不安,虽然知道里昂不会告诉她什么,但她仍不甘心的问,

“里昂,到底是什么事情,告诉我好么,让我和你一起去分担。”

里昂把穆玛轻轻的抱进了怀里,

“亲爱的,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么?”

里昂柔情的声音把穆玛一下拖回到了回忆当中,那时的她还很年轻,在圣利马城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无数的年轻才俊为了她甘心付出生命,但是她却偏偏看上了这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因为这个男人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的怀抱宽大而温暖,让她想起了儿时的摇篮,就如同现在一样,她尽情的享受着这个钢铁一般的男人的柔情,

“我怎么会忘了呢,亲爱的,那时候的你穿着那件皮甲,背着那把重剑,那么的强壮,在招亲的擂台上一个人就把三四十个彪悍的武士扔了下去,哈哈,到现在我还能感觉到,我看着那么多人在为自己打斗而产生的虚荣,但只有你,让这份虚荣变成了踏踏实实的爱情。”

穆玛深情的用脸在里昂的怀里蹭了蹭,这感觉让里昂也一阵阵的心安,

“还记得你当时嫁给我的时候么?”

“我怎么会忘了呢,亲爱的,你就像一个野蛮人一样冲进我家里,拉着我就走,就连我的父亲,你的岳丈大人也被你那把大剑逼在墙角上不敢说话,哈哈,当时家里的人都被你吓住了,以为你是强盗来着,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但是我还是很满意,虽然我当时很生气,但毕竟没有那个家伙为了自己的女人敢这么做的。”

“哈哈!男人就要这样不是么。”

“里昂,告诉我好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平时的你不会这样的,你这个样子让我很不安,我好害怕……”

里昂看着穆玛,

“跟我来,亲爱的。”

萨洛奇家族高大的城堡后面是一片广阔的平原,纵横阡陌的农田整齐的排列着,里昂拥着穆玛站在瞭望塔上,视线越过了那片美丽的平原,看着遥远的西方,伸手指出了一个方向,

“往西方一直走,在很远的地方,你会看见一座山脉,那山脉很大,大到根本探不到边际,我叫它无尽山脉,在我指的方向,你会看到一条瀑布,它很小,小到你不靠的足够近就找不到它,在瀑布的下面有一个水潭,叫做月伤潭,那是个连月亮看到都会悲伤的潭水,也有人叫它越伤潭,是一个让人越看越悲伤的潭水。”

“每个人从潭水里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因为那个潭水里会映照出一个人在将来最悲惨的时刻,而这个人绝对不能把里面的事情告诉另外一个人,否则,知道未来事情的人就都会悲惨的死去,那是一个被神诅咒的潭水。”

穆玛惊恐的看着里昂,她死死的抱住了他,像是害怕他消失一样,她知道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但让她害怕的是,她却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正在发生,

“你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对么,里昂,你不会相信的。”

里昂看着穆玛,并没有回应她的话,依然自顾的说着,

“你要记住,将来你到了那个地方,让所有人都不要去看那潭水,闭着眼淌过去,一定不要去看那潭水,更不要看潭水里面映照的景象,记得一定要闭着眼淌过去,那后面会有一个山洞,一个很长很黑的山洞,但你们不要点火,不要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你们可能会遭到袭击,但不要管他们,无论损失有多大,你们只要一直往前走,穿过了那条山洞,就一定会看到未来。”

“里昂,不要,我不想听这些,我只要你好好的呆在我身边,我不要去什么无尽山脉,不要去到什么未来,我只要你。”

穆玛死命的抱着里昂,像是想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子里一样,里昂也使劲的抱住了穆玛,

“穆玛,这里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终结,也许许多年前,这就是一个错误,但这个错误必须要有人来终结。”

“非得是你么?”

“是的,奇科斯失败了。”

里昂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在他心里一直埋藏最深,也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话。

奇科斯把自己的女儿赶出家族,把消息发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奇科斯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可能奇科斯现在已经死了,每次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他一直像一面盾牌一样保护着的兄弟,这次挡在了自己身前。

“到底是什么事,求求你了,里昂,告诉我吧。”

“亲爱的,不要纠结这些了,明天吧,明天我会告诉你的,你看,看到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了么,还记得么,那时我第一次带你到这里,你就看着那颗星星欢喜的跳着。”

里昂用手指着同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的天空上,有一颗最亮的星星,穆玛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没有去看那颗星星,因为她永远都能看见那颗星星,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里昂,她把头深深埋在里昂的怀里,

“我怎么会忘呢,亲爱的,那是能为我指明方向的星星。”

她知道里昂不会告诉她了,她还能做什么呢,这一夜,两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的抱在一起,用体温温存着彼此,用身体铭记着对方。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瞭望塔的下面,一个身穿着大大的皮甲,背上背着一把重剑的男孩静静的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男孩的眼里似乎有着淡淡的金光孕育着,

“老爸,我虽然还小,但我可不是傻子,总该有些事情是我能做的吧。”

感受着握着拳头的手上传来的全新的力量,图里费信心百倍的想要为自己的父亲贡献自己的力量,为了守护他的家,他也可以付出一切,他是里昂的儿子,是萨洛奇家族的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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