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黄敬说动手吧,却没有说立即取安阳侯一家的性命,而这些禁军侍卫早年几乎都曾在安阳侯的手下行军练武,况且安阳侯的仗义疏财,广结天下有志之士,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堂上只要安阳侯振臂一呼便会有无数的相应追随者吧,或许也是这一点也让高高在上的帝王有所忌惮吧,这样的人,这样的领袖般并掌握着景国三分之二兵权的人,让那个天生贵胄的帝王的自尊心多少时有打击的,所以,在文丞相说应削去他的权,斩杀他的家族虽有不舍却也下旨的原因吧,禁军们便也放着安阳侯一家没有下手,只是象征性的划着几道伤口,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庇佑想来也只有安阳侯了吧,这个景国的战神,这个他们敬畏着的将军,
“庆儿,带着福儿走”安阳侯一只手抵挡着禁军一把拉过呆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延福,像延庆喊道,
“父亲,你呢”,
“我去找你锦姨,之后在城北的树林里等我们,”
“父亲,这么多人,我和福儿怎么逃得出去呢”延庆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禁军不由得胆怵,
“相信父亲,若你们真的要逃出去,他们不会取你们性命的”说完便将延福交到延庆的手中,延庆不懂为什么父亲就那么笃那些人会放过他们两个人,后来在和黄敬谈起那一天是黄敬告诉他安阳侯在赌,赌的是他的人品,赌的是人性,不得不说是他赢了。
“母亲,你听是什么声音啊,好吵啊,我们出去看看吧”,林裳和母亲是住在侯府的后院,和侯府的前院隔着一片竹林,所以林裳听到外面只是觉得嘈杂,却不真切,说着便往外走,“站住”林裳被母亲突然的一声吓到了,急忙转了头过来,
“母亲”她见母亲就那么站着不说话,眼睛却带着的恐惧不由来的让的心也也陡然间紧张起来,即使潼安陷落母亲的也是淡然的,可是现在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空气中的味道,还有这种窒息的无法呼吸的感觉”他痛恨这种感觉,素金将手搭在胸口努力使心跳的慢一些,“夫人”,李管家的手伏在门框上努力使自己的身子可以站直些,但腿一软便瘫坐在门槛上,
“李管家,怎么了”素锦几乎小跑的来到李管家身边蹲下来,手搭在李管家的胳膊上不由得一颤,李管家的身子都的太厉害了,
“皇上。安阳侯满门抄斩”素锦只觉得身体突然一松便坐到地上,林裳呆立在那儿也不说话,突然就向外跑去,
“舅舅,庆哥哥,福哥哥,小华子,何婶。你们等等我,跟我说说话。。”
嘭!林裳似乎撞到了了坚实的身体上,因为她跑的太快,似乎对方也不敌他的力道向后退了几步,
“裳儿,你去哪儿”,太熟悉的声音以至于不抬头也会知道是谁,身体剧烈的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
“裳儿”素锦和李总管已经追上来,看到站在裳儿面前的人怔在那儿,竟不知该怎么办,那个人头发散乱,衣衫上满是血,不知是谁的
“伍哥哥”半晌,素锦才从口中幽幽的突出这两个字,而安阳侯的握着剑的手不由得一紧,伍哥哥这三个字恍若来自天际的声音,真的好多年没有听过这几个字了,流年前,十年前,十二年前,还是她牵着那个男人的手离开的那年,那么久,久到现在听来是那般不真实,可是眼泪怎么得就留下来了,
“庆儿和福儿呢”素锦急切的问道,林裳也猛然间抬起头,
“我要庆儿带着福儿从西侧门出去了,放心,这些禁卫里不少曾在我的帐下,想来不会太过于为难他们,而且,黄敬应该是会放过他们的”安阳侯一口气说完,在场的三个人也就常常的舒了口气,
“走吧,等会儿他们若是查到后院,我们想跑也是来不及的”,安阳候说着拉起蹲坐在地上的林裳,
“可是庆儿他们。”素锦依旧放心不下那俩个孩子
“放心吧,我孟伍的儿子,”说着将林裳抱到怀里,“走吧,否则我们谁都走不了,”
“好”
竹林后面的这座庭院,当年的工匠问安阳候,侯爷,既然都在侯府缘何要用这片竹林隔开呢,当时,安阳候看着这片竹林,方才长了三个月便这般挺拔的竹子,透过竹林上方的阳光说,在那里,就在太阳最好的地方盖三间草房吧,窗户一定要有阳光透进去,如果她来想来不愿意住在前院的,但是客房怎么能让她住,“锦儿,你可会喜欢,”他曾喃喃自语道,现如今,当不得不离开时,他淡淡的问道:“锦儿,这里你可喜欢”
素锦回头看了看这间房子,并没有说话,只淡淡的说,“伍哥哥,你是知道的”,安阳候没有说话,开了院门,从这里出去,穿过弄堂就可以直达后山的树林,我们便在那里等庆儿他们,
林裳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一直哭,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泪都要流完一般,后来,曾有人说,你这般的女人,当真铁石心肠,一滴泪都不曾落下,可是哭了又能怎样,是有舅舅的肩膀,母亲擦拭眼泪的手帕,还是有李管家手中的烤鸡,这些都没有,我拿什么安慰流泪的眼睛呢,
“庆哥哥呢”林裳趴在安阳候的肩膀上,头埋在他的颈间,啜泣道:
“恩,再等等,应该快了”安阳候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嘴里虽说着安慰的话,但是眼睛却看向他二人来时的方向,都两个时辰了,想来路上时遇到什么麻烦了,
“来了”李管家的一句话便像是暗夜里的一抹灯光一样,林裳终于止住眼泪,看向李管家指的方向,原来他们是从西边过来,他们三人便迎了上去,200步、150步,100步、50步、30步,就快要到了,
“杀”从树林深处杀出来一队黑衣人就这样隔在他们中间,彼此可以看得到对方但是那30步那时候怎么就那么远,那么远,远到竟用一生的时间去到达,
“父亲”
“庆儿”
“父亲,你带锦姨他们先走,我带福儿。”
“少废话”安阳候厉声喝到,反手将身后的士兵从颈间划过,脸上瞬间一道血路,是热的,
“李伯伯”躲在树旁的林裳大喊一声,安阳候和素锦同时将头转过去,方才一直护着裳儿的李管家抱着林裳跪倒在地上,背上斜插这一把剑,直刺心脏,李管家双手抱成环形以全身保护着林裳,一个黑衣人的向林裳劈去一剑,林裳在悲痛之中还是惊慌不知所措竟是一动不动,眼看着剑就要劈下去,一道飞镖射过来竟生生截断那把剑,那个黑衣人转过头一脸狐疑的看着射出飞镖的人,那个方才还一脸平静淡然的女子此时眼睛里的寒意竟使他打了个冷颤,
“锦儿”
“欧阳素锦”
“锦儿,那个眼神,那把飞镖,锦儿你说过的你不会再用飞镖的,锦儿,伍哥哥终究没有保护好你”
“欧阳素锦,那个孩子是你的吧,是你和他的吗,当初在葬礼上,我便问过你我倒要看看你的淡然能到什么时候,安阳候和他要守护的我偏偏是要毁了”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男子身穿墨蓝色的长袍,五官棱角分明,嘴唇很薄,面目清冷,眼看去,倒也是这世间难得美男子,只是那眸子里的清冷让人不寒而栗,那与衣服极为接近的墨蓝色的眼眸中的决然让人看不到底,那深处可也有深情。
“留下那个女人,其余杀无赦”薄唇中清冷冷的一句话多少生死。
厮杀间,对方的人逐渐减少,但安阳候体力明显不支,腕间的力道也是不如之前,“伍哥哥,你”素锦看着安阳候身上的伤,语气里的紧张显而易见,安阳候回头看着他,淡淡的一笑“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父亲”因半日的打斗,此时,安阳候和庆儿和福儿的距离越来越远,
“庆儿”安阳候近乎听不见的声音唤着延庆的名字,
“逃”安阳候怒声喊道,便提起剑,用尽全身的力气冲杀过去,一步一步接近他们,也一步一步逼送他们离开,“庆儿,父亲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庆儿,一定要活着,忘了今天的杀戮和仇恨,善良淡然的活着,就算以后的生活多么的艰难,往后的路多么得难走,遇到的人有多么的苛刻,一定要向以前为父教你们的坚强的活着,”庆儿带着福儿因这安阳候的截杀后退的比较的顺利,眼看着父亲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着那个在阳光的照射下斑驳的树影交错里的厮杀,那一刻,孟延庆似乎明白了,明白了父亲的决然,明白了这一次的离别,往后难以再聚的离别,一场生离死别,竟也释然了,沉沉的跪了下去,朝着父亲便是重重的一个叩首,起身,拉起延福的手转身逃了开去,父亲,再见父亲,不知此生可还会与你相见,若今日便是永别,来日孩儿可还会寻得您的坟墓,可还会在清明为您扫扫坟墓上的青草,可还会与您畅饮,给您讲我的事,那个隔壁巷的姑娘,您说的明年开春是的聘礼可还会有机会送到,父亲,庆儿会好的活着,会记得您的教诲,也愿您能逃过此劫,愿再次相见您依旧鲜衣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