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镇的傍晚早早地来临了。当邦木黑一伙儿人将渔网收拾回屋,将新鲜的银鱼捣鼓到厨房里去,太阳已经完全沉没到大海里了。
正是备餐时间。这个小小的厨房被邦木黑和绣娘二人包揽了,他们两人一个择菜,一个掌勺,互相配合,亲密无间,很是有老夫老妻,过着柴米油盐的小日子的感觉。
袅袅的炊烟从烟囱里徐徐升起,被风一吹,向远方飘去。忽明忽暗的炒菜火光从厨房里冒出来,十分温暖。
银魂在院子里出现,鬼鬼祟祟,蹑手蹑脚,他用鼻子用力一嗅,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鱼香味。他咋了咋嘴巴,接着,一闪身,钻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邦木黑痛彻心扉的惨叫声。只见邦木黑辛辛苦苦摆好样式的银鱼羹里,徒然少了一条一斤重的银鱼,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完完整整,没有一丝鱼肉残留的鱼骨头。而旁边的一条八两左右的银鱼,也未能幸免于难,竟是没了鱼头,只剩鱼身了。
邦木黑勃然大怒,他提起手里的菜刀,磨刀霍霍,寻找残害他美味杰作的凶手。银魂从桌子底下探出了个小脑袋,偷偷地瞟了邦木黑一眼,他的嘴巴还留有污渍,他用舌头来回舔了一圈,打算悄悄地溜出去。谁知地上横放着一把扫帚,银魂一不小心,踩在上面,惊动了邦木黑。
邦木黑瞬间回过头来,怒目圆睁,看见银魂,就要将他一把抓起。银魂见势不妙,蹭地一下窜起来,直往绣娘身后躲,口里还喊着:“绣娘姐姐救命啊,黑胖子杀人啦。”
这声音撕心裂肺,隔着屋子还传出去好远。
邦木黑听到银魂还敢诬陷于他,脸都气绿了,他指着银魂道:“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绣娘摸了摸银魂的头,安慰了他几句,没好气地对邦木黑说:“黑胖子,不就几条鱼吗?吃了就吃了呗。”
“哎,你不懂。“邦木黑叹了口气,装作深沉的样子说,“我老爹说过,每一道菜肴,都要像对待艺术品一般,马虎不得的。但是这小子……”
邦木黑摇了摇头,瞪了银魂一眼。然而,银魂也不甘示弱,他从绣娘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朝邦木黑作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你……”
邦木黑的怒火就要发作,而银魂却是抢先一步,夺门而逃。
等到夜色更深,厨房的烟囱里没有了点点星火。大家就全部围坐在正厅的圆桌前,等待邦木黑上菜。邦木黑将菜式一道道上齐后,就挑了绣娘身边的位子坐下。
邦木黑挺胸抬头,扫了一眼满桌的菜肴,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有没有被我的手艺震惊到?”
萧洛娅夹起眼前的冰镇生鱼片,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她的眼神明亮起来,她称赞道:“不错呀,这生鱼片肉质细腻,生鲜可口,辅以酸梅冰镇,不可多得。”
“行家啊。”邦木黑朝萧洛娅竖起了大拇指。
“我尝尝,我尝尝。”
绣娘也迫不及待地拿起餐具,开始行动。边吃边赞叹。
些许赞赏之词,使得邦木黑满面红光,竟是有些飘飘然了。
“这条银鱼怎么少了鱼头?”维拉指着银鱼羹,疑惑地问邦木黑。
“这,这条银鱼头部长相粗鄙,我怕惊吓到大家,所以,所以就舍去了。”
邦木黑刚才还沉浸在赞叹声中无法自拔,维拉这一问,突然使他坠下云端。他想起来始作俑者,就狠狠地瞪了银魂一眼。银魂把脑袋缩了缩,不去管他,只是埋头大快朵颐。
“但是,这鱼身上面好像还有斑斑齿印。”维拉显出一副不解地样子。
“这,这……”邦木黑想不到合适的措辞,竟是哑口无言了。
“哦,”维拉显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压低声音对邦木黑说,“老黑啊,先前就听说,酒馆跑堂多在上菜之时,偷吃客人的菜食,你这莫不是也……”
维拉还没说完,邦木黑就连忙喊道:“哪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