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世界只剩下黑暗和自己,萧澜的心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萧澜单手持剑,孤自独立。他望着铺天盖地的凶狠死灵,他忽然觉得战斗失去了意义,他从始至终都是仗剑独行,他的身边,没有可信的朋友,没有一个人能够与他并肩而战。无论胜负如何,他得到的终将是一片黑暗,一片无边无际,死寂无声的黑暗。
当无数的死灵扑向他时,他缓缓地低下了头,手中的琅琊利剑也慢慢垂落下来。他的斗志丧失,身后的魔影渐渐消散,支离破碎。
维拉站在黑暗的尽头,单手杵剑,幽魂缭绕。
“维拉,维拉。”
不知怎么,这黑暗的空间里,竟然传来萧洛娅的呼喊声。那声音一阵接着一阵,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轻。这笼罩一切的黑暗寂静,就如此被一声声焦急的呼喊声打破。
维拉的意识忽然颤动,他在孤寂的悬崖边,听到了呼唤,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眼里不断有猩红的光芒闪烁,脸上的神情不断的变化,一会儿痛苦,一会儿平静。他的意识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回响。
“拿起我,你将拥有绝对的力量。”幽魂说。
“维拉,我不希望你再被异火吞噬。”铁匠说。
“拿起我。”
“维拉。”
“拿起我。”
两个声音不停地在维拉脑海里碰撞,厮杀,维拉的眼睛忽红忽暗。在那么一刻,他感到头痛欲裂,仿佛他的整个灵魂都要分成两半,一半陷入黑暗深渊,一半仍在苟延残喘。
他握剑的右手在不住地抖动,那团诡异的幽魂,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幽魂从血魄上弥散出来,在空中化作一个黑色人形,这个黑色人影,轮廓魁梧、威严,瞳孔里燃烧着紫色火焰。他像是不解地看了维拉一眼,然后慢慢向维拉走去。
当黑色人影靠近维拉时,维拉感觉到意识晃动,模糊不清。先前的那一声声呼唤,仿佛消散在黑暗里,就连那一半苟延残喘的灵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维拉的眼睛慢慢变红,黑色的眼瞳正在迅速消失。
他重新举起了血魄,眼睛再一次被一片血雾笼罩。他向着远处的萧澜,遥遥地挥下一剑。
漫天幽魂,九幽死灵,他们尖叫着,狰狞变化着,向着萧澜一齐扑去。
萧澜放下琅琊,闭上眼睛。他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黑暗中,斗志消散,无所而为。下一刻,死灵将他淹没。
无数的死灵包围了他,绕着他不停地旋飞,啮噬。萧澜的身形已经看不见了,他的面孔也消失在死灵的罅隙中。
当黑暗将要胜利,萧澜将要灭亡。忽然,有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死灵的包围圈中刺穿出来。这光芒化作一道道锋利冰锥,刺破层层黑暗,如同冰面折射出来的冷冽阳光,使得黑暗如潮水般迅速退却。那些死灵,尖叫着,面目露出恐惧的神色,纷纷向后飞回,重新凝聚到血魄之上,化作完整幽魂。
萧澜从死灵的包围中掉落出来,摔倒在地,他衣衫破烂,头发散落,身上更是有大大小小,无数伤口,这些伤口从脚踝到脖颈,或深或浅,血迹斑斑。萧澜闷哼了一声,就此昏迷。
冰蓝色的光芒收敛,酒馆老板黑铁,从一层冰雾中走出来。他面目凝重,身上冒着层层寒气,他看了一眼萧澜,皱了皱眉,就不去管他。
黑铁老板抬起头来,望向维拉。那一片世界,仍然为黑暗所笼罩,仿佛世界的所有光芒都陷落其中。先前败退的死灵,在幽魂的滋养下,重新弥散到空中,张牙舞爪。维拉持握血魄,一步步向黑铁老板逼近,维拉身后的深沉黑暗,重新弥漫开来。
黑铁老板望着维拉,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像是咬牙切齿地说:“魂剑再现,风云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