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甘心,就每个“魔盒”去找,没人的“魔盒”外边没有图像,有人的“魔盒”显出的图像太小,只能看出人的行动,看不出人的面貌,无法判断哪个是自己要找的人。只有里边的人过不了第一关,被推出来才能看清是谁,但被送出来是不可能的,游戏里根本就没设计这种程序。游戏的人在哪关被打败就被送回这一关的进口处,重新过关,有了几次经验以后,往往就能找到过关的诀窍而得以通行无阻。家长想把孩子找回去,无法看清孩子在什么地方,“魔盒”一进去人,门口就自动关闭,别人无法把里边的人带出来,进了“魔盒”也不会同别人一起过关,到那里找人简直比在拥挤不堪的大市场里走散找人还难,只有里边的人自动出来,才能知道是谁。
小鱼悄悄告诉云迟迟:“刚进来的那个人叫于清河,他儿子叫于海波,那小子是我们班里的高才生,学习好,坏主意多,在我们班很有些号召力,近来迷上了‘魔厅’,开始还偷偷摸摸的来玩一把,后来上瘾了,学校不去,家也不回,没日没夜的泡在这里,真是胆大妄为、无所顾忌。”
云迟迟有些害怕,轻声对姐姐说:“这是个可怕的地方,我们赶紧悬崖勒马,千万别误入歧途,步他们后尘,”她指了指“魔盒”,“趁我们还没接触,远远避开,也省得爷爷奶奶为我们担心。”
小鱼淡然一笑:“妹妹,你也太小题大做了,这不过是一种玩具,被引诱的都是那些自制力不强的人,只要懂得适可而止,虚幻永远变不成现实,没必要谈虎变色,只有了解他,才能忘掉他。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也要进去见识见识,才能弄清他的魔力所在,也才能更有效的抵制他的诱惑。”
云迟迟忧心忡忡,她感觉这是姐姐为了进“魔盒”去玩找得借口,可是她又没有充足的理由驳倒姐姐的这番怪论。有这么好玩的去处,她自己不也是见猎心喜、跃跃欲试吗,如何又能劝住那个蓄谋已久、巧言令色、自有主见的小姑娘呢?不是奶奶的嘱托,不是自己刚刚死里逃生,不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她也会进去体验一把的,自己活过来,是父亲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这代价也太惨重了,自己再不珍惜,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她不想进去,不是她不会武功,无法过关斩将,这些都无法遏制她好奇的理由,她怕辜负了亲人们对她的一番好意,强迫自己用理智来克制这种诱惑力的。
于清河愁眉苦脸、无可奈何,坐在靠窗子一边,为顾客设得休息的长条凳上唉声叹气,左右为难的样子,很是让人同情,小鱼甚至都不敢看这位为了儿子而伤透脑筋的可怜人。
于清河不知是回家等,还是坐在这里等更好些,可是孩子在没在里边,什么时候出来都还未知,就是等上一两个时辰也是枉然。他想吸支烟,稳定一下情绪,又被“魔厅”管理员制止了。
那个秃顶说得到也客气:“这里禁止吸烟,”他指了指墙上贴的标识,“您想吸烟,请到外边。”
这种来找他顾客的人,他很反感,有家长往这儿一坐,别的孩子的信心就会动摇,挡了他的财路,他自然不高兴。又没法下逐客令,把客人赶走,人家孩子在你这里玩,你不让家长找,这理也说不过去。客人仿佛决心等下去,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个连家都不要的野小子扽回去,做一次最后的努力,希望他能迷途知返。没迷恋“魔盒”以前,那可是个既听话又懂礼貌、学习成绩优异的好孩子。自从迷上了这个倒霉的东西,就变得生死不顾,劝阻不听,丢了魂一样,整天猫在那个破东西里不出来。家长操心、生气,苦口婆心的劝说,声色俱厉的恐吓,甚至于想打那个不提气的东西,就是腿断胳膊折,家里端屎端尿的伺候,也比让他在外面野强,可事到临头又下不去手,发狠、瞪眼、恐吓,全都用遍了也毫无作用,养儿操心,儿子并不体谅爹妈的苦衷。
看着“魔盒”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个鬼东西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孩子,政府推广先进技术,这鬼东西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稀奇古怪的有些鬼门道,它给人们带来的只是痛苦,能给孩子带来一些快乐,正因为这种快乐,才把孩子引入歧途。孩子自制力差,迷途知返的绝无仅有。痴迷上瘾,流连忘返、不顾死活的到是逐日增多,这种害人的东西,真想一拳把它砸碎了,让它永远不再害人。
他举起手来,凝聚力量,我这一掌下去,不把他这个破木头盒子砸得碎片横飞才怪。攒足了劲的他又无力的放下手,自己家祖辈务农,本本分分做人,勤勤恳恳守业,从来没干过违法、越轨的事,也从不会给政府添乱。虽然自幼练功,可那是为了生存,不会功夫,就没法完成家里、地里的活计,没有本事养家糊口,也就没有资格娶妻生子,后继无人,还算什么家?虽然练出一把蛮力,也从不敢把它用到惹是生非上,即使气破肚皮,也没勇气用力拍一下那个鬼箱子。
他正在生闷气的时候,有一个“魔盒”走出人来,他满怀希望的以为是自己的儿子退了出来。等那人出来才看清不是他要找的人,只好悻悻的坐回原处,又等了一时,看看没有希望了,垂头丧气的走出“魔厅”。
“张吃”阴阳怪气的说:“于哥慢走,欢迎你有空多来坐坐。”
那人一声没吭,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