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对弗洛伊德的整个理论系统再补充地作些概括性的评论,以此作为结束语。
一、弗洛伊德以毕生精力创建了精神分析学说。在这个学说的形成和发展的历史过程中,弗洛伊德在自然科学方面接受了当代的一些自然科学家,如沙尔可,布洛伊尔、伯恩海姆等自然科学的经验主义,实验主义的思想的影响。这种影响使得他从神经生理学的研究走上了心理学研究的道路,并产生了用生物学的原理来解决心理学问题的生物学化的倾向。在哲学理论上,弗洛伊德受到当时在哲学舞台上占统治地位的各种各样非理性主义哲学思想,特别是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叔本华和尼采的非理性主义思想的影响。同时,弗洛伊德还从尼采的著作中找到了他所应用的“本能”、“自我”、“升华”等一类概念的根据作为心理分析的研究内容,从赫尔姆霍茨、詹姆士、哈特曼、柏格森等人那里吸收了一些自己所需要的理论和概念。凡此种种都构成了精神分析的哲学思想的根源,其共同特点就是非理性主义。现代哲学中的非理性主义思潮显著的特点是以无意识的东西、生物的本能、欲望、性欲、冲动、激情和意志等作为人的心理的主要内容来代替理性因素。
非理性主义是弗洛伊德主义的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在精神分析理论系统中,弗洛伊德没有给理性的任何地位,把意识贬到微不足道的程度。而把无意识的本能、欲望、情绪,特别是性欲提到了首要的地位,作为人的行为的动力基础,从而得出这样的结论:人的行为、活动的动机不是决定的,最高级的理性因素(即意识),而是决定于非理性因素(即无意识的本能、欲望),而且这些本能、欲望来源于儿童时期就已产生的性的欲望的渴求和需要。
二、弗洛伊德学说用以分析和解决社会问题的思想方法是违反马克思主义的。弗洛伊德尽管是在马克思逝世后的半个多世纪生活和活动的,但是他并不理解什么是社会和社会史。因此,他的精神分析学说与歇斯底里的医疗实践愈远,他就愈深地陷入资产阶级思想体系中,在分析和解决社会历史现象时,他是用心理分析来解释社会历史现象,而不是用社会历史的观点来分析心理学的问题。因此,最后便产生了违反科学的结果:把心理的东西生物化;把人类的东西自然化;把社会的东西心理学化。他把精神学中的某些规律和个体心理学的某些规律搬用到社会现象的领域中,机械套用。而社会的发展,是遵循着自己的特殊规律的,这些规律是不能归结为精神病学的规律,它们彼此是有着质的区别的。
三、弗洛伊德学说满足了资产阶级统治的需要。弗洛伊德关于无意识的学说能够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在美国得到广泛而深入的传播,归根到底是由于这种学说能够充分地满足资本主义国家所特有的社会需要。
在资本主义进入帝国主义阶段,阶级矛盾日益尖锐化。大资产阶级巧取豪夺,横征暴敛,过着骄奢淫逸、纸醉金迷的腐朽生活。而中小资产阶级却纷纷破产,劳动人民贫困交加。在这种不合理的制度下,各阶层的人民群众面临着社会冲动和动荡,在内心里普遍感到焦虑不安、苦闷困惑、意志沮丧和对未来失去信心的悲观情绪。在这种情况下,神经症和精神病发病率日益增高。弗洛伊德在探索这种病症的病因和医疗方法时,不是面向社会制度,而是从生物决定论的立场出发,从病人的内部精神世界中,即无意识的本能和欲望中寻求致病的原因,从而得出精神病同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制度没有任何联系,这只不过是由于无意识的、先天的本能和欲望受到压抑的缘故罢了。这种理论非常适合资产阶级统治阶级的需要,因而成为掩护不合理社会制度的罪恶的工具了,也成了资产阶级反对工人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理论武器。
四、弗洛伊德学说有其科学合理的成份。在评价精神分析和建立在它的理论基础之上的弗洛伊德主义时,应坚持实事求是的态度。一方面固然要指出它们的唯心主义的和形而上学的错误,但是另一方面也不能否定其中所包含的科学合理的东西。首先应当肯定,弗洛伊德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发现了语言的特殊功能,及它对人的肉体的内部世界的多种多样的影响,于是把它应用到心理分析疗法上。须知,精神分析疗法主要地是通过语言的工具进行的。它仅仅是以语言为限,并且诉诸病人的语言。当病人通过自由联想把压在自己内部世界无意识系统处的致病的根源用语言尽情地倾诉出来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定的医疗效果。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因而,创立的精神分析法几乎全部为精神病治疗所采用。另外,弗洛伊德的研究使得心理学研究的问题范围大大的扩大了。他在人类心灵中开拓出无意识这个新的、未知的地带,第一次从心理现象的外部描述过渡到揭示作为它们基础的“深处的机制”。作为心理分析的核心的无意识心理现象是客观存在的。关于无意识问题的研究不论在医学、教育学、科学技术和文学艺术等各个领域中,而且在人际关系和人们的日常生活的活动中都有重大的意义。弗洛伊德和他的门徒在人的无意识心理过程的研究上是有贡献的。至于把心理分析的论点提升到哲学人类学等级的弗洛伊德主义,作为现代西方哲学和心理学的一个思想系统,其中是包含着许多资产阶级腐朽思想毒素的。在这一方面,我们是应当批判和抵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