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喜得双千金
文志回到村里通过召开村民代表会，请求把山上的菜地再让工程兵家属们种一季。也承诺在不久之后也会将自己的菜地退栽上香蕉树。并解释说种荔枝树来得慢，种香蕉树几年就能绿化了荒地，能够产香蕉拿收成。这才平息了转业工程兵家属在山上开荒种地带来的麻烦，又想起赵有福在山上的苦苦求诉，觉得很应该去看望他们全家一下。
第三天，文志携同夫人带上一些礼品出现在了赵有福的家门口。正好赵有福这天休息，于是赶紧叫着大哥大嫂迎进屋。黄巧灵则没在家，与母亲邓秀莲带着赵南杰去外面转路了。赵有福知道大哥大嫂们来这一次不易，于是热情地挪桌拿凳让他们坐下，自己又准备去外面找回黄巧灵们来。
大嫂则止住赵有福说：‘‘别去，别去，怀孕的妇女就是要多到外面去散散步。’’说完后自己也没坐下，而是移步在屋内的巷道上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如同找寻什么东西一般。只见屋内陈设并不富足，自己也默默无语。
文志虽与赵有福称兄道弟，交往也有几年，兄弟间见过不少面，却很少携自己的夫人出现在他们兄弟相见的场合。反正文志每次都以一个你嫂子正忙把一切推开了，倒是他夫人在非正式场合见黄巧灵的机会比较多，在这里还是赵有福们刚搬进新楼房的时候来过一次。赵有福称文志为大哥，称文志的夫人为大嫂，却还不怎么记得大嫂姓什名啥，黄巧灵虽然知道，也偶尔给他说过一次，可是赵有福就是没怎么记住这些。他是一个很少关心工作以外事情的人，要是现在问起来，也许他还吱唔着回答不上来。
黄巧灵算是半个本地人，记得大嫂的一些事情，大嫂也姓黄，名叫黄珍珍。娘家是这里宝A县现在算是关外的人家，以前也住在文家老宅里。在这里没有建市的时候，上山打柴，锄禾种地，下塘捞鱼，也能相互看见。后来自从文志来往于香港，听说也有家人搬去了香港住，见着的机会也就少了。因为与自己同姓，黄巧灵一直叫黄珍珍为姐，也正是有同姓这个缘份，文志才在黄巧灵父亲走后一直关心着这家人的生活。后来文志主动结识赵有福为兄弟，叫赵有福认夫人为大嫂，赵有福是这样叫着，黄巧灵却改不过来口，还是以姐相称，觉得叫着姐亲切。
赵有福走动着，既忙于整理屋内的摆置，也应着话题与文志夫妇攀谈。说话间，一个声音从门口传进来，那是黄巧灵的声音：‘‘哟，是大哥大姐们来了啊？’’说着也用右手托摸着肚子跨进了屋。邓秀莲则抱着赵南杰走在后面。
黄珍珍转过头来也向黄巧灵应着招呼：‘‘巧灵啊，在外面转路啥？’’
‘‘呃，我每天都这样在外面去走走，老呆在屋里也闷着，大哥大姐们今天咋有空过来？’’黄巧灵这样答问着。
文志看着黄巧灵进来在与自己打招呼，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应声，正忙着与赵有福在说议什么。
赵有福对黄巧灵说：‘‘我正准备要来找你们呢，你看大哥大嫂们抽空来一次也不容易，他们还带来了那么多东西，你看我们怎样去准备一点啥吧？’’
黄珍珍说：‘‘那别去忙了，饭也吃过了，喝喝茶，说说话也就行啦。’’黄珍珍一面向黄巧灵打着招呼，也一面从巷道那边走过来，又说道：‘‘巧灵啊，几个月啦？肚子都这么大啦，我们还不知道呢。’’
黄巧灵说：‘‘没几个月，不知咋的，这回这肚子大得老快，有时两边都在动。’’
黄珍珍说：‘‘检查过吗？说不定是双胞胎呢？’’
黄巧灵说：‘‘我感觉还不错，还没去检查过呢，再说我也生过，应该没什么吧？’’
这时邓秀莲也跨进了屋，一听到‘‘双胞胎’’这个词，神色立刻愉悦起来，也向文志夫妇打着招呼：‘‘文仔啦，珍珍啦，今天也有空来我们家坐坐啊？’’
文志夫妇点头说话招应着。黄巧灵则去忙着帮赵有福在为大哥大姐冲水泡功夫茶。
邓秀莲教着抱在手上的小外孙赵南杰说：‘‘南杰，叫干爹，叫干妈。’’
其实赵南杰才一岁多，刚能下地学走路，还没学会发音叫人，有时还会认生，邓秀莲这么说，当然是拿孙子讨客人的喜欢。
大人们招呼说话，赵南杰却看着黄珍珍颈上的珍珠项链出奇，当黄珍珍伸手作出要抱迎的手势时，赵南杰便去了。一到干妈的怀里，两只小手便玩起干妈的项链来，一点认生的感觉都没有。
黄珍珍乐呵着说：‘‘你们看这儿子也认我这干妈了啊？’’
邓秀莲笑笑说：‘‘这话不假啊，孩子都认亲啦，原来我们真是有缘的一家人啊！’’
孩子不把自己当生人，黄珍珍非常高兴，亲了亲赵南杰的脸，笑着说：‘‘邓姨呀，你又要受累啦，你看巧灵又有第二胎啦，她那肚子大得那么快，说不定还是双胞胎呢，也该去检查检查呀。’’
邓秀莲打着哈哈大笑，说：‘‘哈，哈，要是双胞胎就好啊，我们家还没出生过双胞胎呢。要是仔仔就更好啦，再说只要他们生，趁我能行还能给他们带呢。哦，还有我那胜仔写信来说也生仔啦，要是在一处我还忙不过来呵。唉，这多亏文志帮忙啊，我们这家人啥时修来的福分摊上你们这家亲哟，不知这仔们将来如何报答你们呢。’’
黄珍珍说：‘‘邓姨啊，你这几年真是大喜临门啊，内外都发达添孙子啦，可你咋那喜欢仔仔？生个女儿也不错啊，再说我们既然认了一家人，就不要客套啦，只是我们太忙没照应过来不要报怨啊。’’
邓秀莲说：‘‘我们哪能抱怨呢，我就是不知道这些仔仔将来如何报答你们呢，多几个仔也多几份力嘛。你看我们南方人谁不喜欢仔，谁家没几个仔呢，你家也一样吧，哦，对了，你们家那些仔？你看这搬了家，好久都没看见过他们啦。’’
黄珍珍说：‘‘都在读书，正忙着呢。’’……
文志与赵有福说着话，却搭不上这边妇女们的谈话，气氛也没这边热闹，好象有些落寂一般，于是也就走过来想逗逗赵南杰这孩子。赵南杰在干娘怀里玩得正欢，任谁也抱不走。文志于是打趣地说道：‘‘兄弟呀，弟妹呀，你们看南杰这孩子都认干娘了，那你们以后的孩子该叫我们什么？’’
黄巧灵想了想说：‘‘只要你们同意，还是叫你们干爹干娘吧？’’
文志摇摇头笑笑说：‘‘那有些不妥，哪有一家人几个孩子都叫我们干爹干娘的？我看还是叫姨爹姨娘为好，那也亲嘛。’’
邓秀莲听后笑着说：‘‘那也好，那也亲，只怕到时又要给你们加麻烦喽！’’
‘‘邓姨，说啥麻烦？我们不就一家人吗……’’…………
女人们碰到一起，扯不完的家常，议不完的话题，时间也过得非常快。文志一边喝着功夫茶，一边问了些赵有福的工作情况，趁黄巧灵去后房的机会，当着赵有福和邓秀莲母女俩说了说关于菜地的事，也让他们继续瞒着黄巧灵，不要为那事考虑，然后准备起身要走，还是被强行留下来非得吃了个饭才走。
吃完饭临走前，黄珍珍一再嘱咐黄巧灵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多照顾好自己，也应该去医院作些定期检查，还告诉黄巧灵要适当多吃些核桃、水果和蔬菜，自己有时间也会过来看望。
送走了客人，黄巧灵回到屋里打开文志夫妇送来的礼物袋，准备根据不同类别进行收捡存放。仔细一辨别，这些礼品大多是从香港买来的孕妇营养品，另外还有一袋剥成仁的核桃和一袋中老年奶粉，袋内最下面是一个信封袋。黄巧灵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钱，于是赶紧叫过赵有福。赵有福也从里面找出一封简短的信来：
有福、巧灵弟妹你们好，随此信有三千元钱，是作为给你们怀孕胎儿的营养费用，望收下，请勿退还。文志、黄珍珍送承。
简短的书信，才五十多字，赵有福看了一遍又一遍，此时他内心百感交集，说不出什么话来。回想起文志在老屋对自己的劝退，回想起荔枝林菜地招惹的麻烦，此时他觉得文志夫妇对他们的理解与自己结义的兄弟哥嫂们相比，又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以前他一直敬重称文志夫妻为哥嫂，情感归宿却并不比结义兄弟哥嫂重。他心中曾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文志与他认兄弟是一厢情愿的事，他有时还有一种下级对上级的敬畏和抵触，这一次他却在心中平等对待了。
当一个人的物质基础并不丰裕的时候，金钱也能培养情感，这便是一个例子。
当赵有福从自己的神情中醒悟过来走向门口看大哥大嫂时，文志夫妇的身影早已走远，于是走向屋内对黄巧灵说：‘‘这钱我们就收下吧，我们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黄巧灵说：‘‘你还没打算要他们啊？！又没怀在你身上，反正我是一开始就要的。’’
赵有福无语，这话却问到赵有福心坎里去了。
赵有福心中一直有个心结。夫妻结婚同房，享受天伦之乐，生儿又育女，这本是社会发展和人类繁衍的自然法则。然而自己的国家因为人口基数大，战乱的硝烟早已远去，疾病、瘟疫和饥饿也得到了有效遏制，敞开肚皮生的六、七十年代增长的人口已让这个国度感受到巨大的发展压力，计划生育政策也被写进了国策。他们这些曾经的工程兵应该遵守纪律啊，虽然此时的计划生育政策在这里的农村不是很严，但是工程队里的计划生育政策宣传却没松懈过，会议是自己多开，会议精神却很难与妻子和岳母沟通：岳母鼓励多抱孙子，以多仔多福的老传统展望新时代；妻子怀孕后显得轻松坦然，认为怀孕生孩子天经地仪。自己却担忧着受到政策的问责。
经历了这半天文志哥夫妻的关心和倾听了黄巧灵母女的愿望，自己也豁然开朗了许多：不就是接受政策的问责吗？为了家庭的幸福，自己也就只有去承受了。所以才说出了刚才那样的话。
接下来，赵有福不再为黄巧灵又怀孕的事遮遮掩掩，当然也有计划生育部门找来，政策不温不火，自已也就吱唔推脱。黄巧灵则东躲XC溜远，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到医院去检查，被认定为双胞胎，只是没有过多去追问性别，也只在小范围内知晓着这个好消息。
黄珍珍自来过了第一次，以后也就隔三差五过来探望。黄巧灵性格温和，人缘不错，院里的邻居早晚看见也打着招呼，那些生过孩子有过经验的军嫂还时常与她攀谈，要注意这的要注意那的一般关心。大嫂耿玉兰、二嫂傅兰春、妹子林尚英虽然都有工作忙，但也抽空过来看望着。
黄巧灵有时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的说：‘‘肚内的两个小宝宝啊，你们可要快快长大，你看你们怀得多是时候啊，整个新城市里都在稳定中发展着，所有的亲人们都来看望着你们，你们在进行着比马拉松更艰苦的十月赛跑啊。但愿你们长得乖巧些，要给亲人们第一面赏脸啊。’’
对于一个一天天长大肚皮的孕妇来说，怀孕生子是一件高兴的事，所以外出散步时，黄巧灵两只手总会不由自主托摸着自己的肚皮，既是用手上的感知在抚摸和保护胎儿成长，又好象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炫耀。似乎在说：看吧，我不但享受了人间的天伦之乐，我的肚子还是一个温床，我能留住种子生根发芽，二十年后的好汉就是从我这里孕育出去的。
黄巧灵伴随着肚子的长大是高兴的，高兴到最后却是一种艰难：亲人们送来的营养品不少，自己又饿得快，喜欢吃，肚子越来越沉，腿也肿了，睡觉翻身有时也要人帮忙，最初母亲邓秀莲还能帮上忙，后来却只得由赵有福请了假在家伺候着。
临近预产期，黄巧灵打算请个医生在家里接生方便些，毕竟自己生过一个孩子了，还是顺产。黄珍珍和耿玉兰却极力反对。
黄珍珍说：‘‘上医院不就是多花几个钱吗？妹子，这钱我出，人生能有几回这样啊，再说你这还是双胞胎呢。’’
耿玉兰说：‘‘弟妹啊，嫂子在医院别人都能关心，难道还能少了你这份。’’
不由黄巧灵坚持己见，还是被提前送进了医院。
临近推入产房时，看着守侯在产房外的亲人们，黄巧灵情绪激动，眼里噙着泪花说：‘‘嫂嫂、姐姐、妹妹们啊，看着你们这么关心还没出生的孩子，也不知孩子们将来有没有出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报答你们这关怀之恩啊！我先替孩子谢谢你们啊！’’
黄珍珍挥挥手说：‘‘妹子，坚强些，放心进去吧，我们在这里等候你们母子三人平安出来，无论孩子将来是否有出息，我们现在自己要有出息些啊。’’
当产房里传出两次清脆而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后，外面守候的人拍起了掌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产房门开了，一个护士探出头来高兴地说道：‘‘产妇平安，婴儿平安，是两个女孩，身体健康。’’
众人继续欢呼，在向赵有福道喜，赵有福高兴地点着头，眼里充满着激动的泪花。此时此刻，赵有福的想象已跨越了时空，去到了很远，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片原野的高处。原野是一片辽阔的大草原，草原上绿草茵茵，花香满地，许许多多的牛羊正在草原上吃着草，放牧的人们正团簇着，唱着歌，跳着舞，向他道着遇逢喜事的庆贺。他则站在草原高处向着远方的家乡高声地呼喊着：‘‘老家的爹娘亲人们啊，我赵有福又遇喜事啦，我又做爸爸啦，而且同时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家乡的亲人们则在远处向他挥手致意道喜。然后他又转过身向着草原上喜庆的人们高呼：‘‘喂，我又做爸爸啦，喂，我又是双胞胎女儿的爸爸啦！’’………
有一次从医院检查归来得知双胞胎是两个女儿时，赵有福便和黄巧灵商议着怎样给孩子取名字。黄巧灵说：‘‘你是孩子的爸，又跟你姓，还是你取吧，我又不懂那些。’’
赵有福想着也是，也想着现在在城里了，没有必要依着老家的排行来取，于是想着过往的经历，又拿来字典翻看，心中比较着要取两个好听的名字。赵有福想到大自然的万物都要经历雨水的滋润，才能焕发出勃勃生机。女儿们在怀胎成长的过程中又受到亲朋好友如春风细雨滋润禾苗生长一样的关心和关怀，就让女儿们名字中都带一个‘‘雨’’字吧。又想着女儿成才姣好，一个象出居水面的荷花，婷婷玉立，一个象花朵开放的牡丹，馨香沁人，都惹人喜爱，健康活泼，逐渐长大成人成才，对！一个叫赵雨婷，一个叫赵雨馨。因为有所准备，赵有福便把大女儿取名赵雨婷，二女儿取名赵雨馨。
人们常说人生有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时此刻，赵有福读书不多，学识不高，觉得还应该加上一大喜事以构成人生四大喜事之说，那就是：怀孕生子期。这既是一个人生享受天伦之乐的过程，也是一个培育和繁衍后代的责任积累，既有与自然界共有的感性，也有人类独有的理性，怎么会落选？
夫妻同房，怀孕生子，不孕，单胎，双胎，多胎，这本是自然法则。从优生优育的角度来讲，多胎还不利于胎儿的生长发育，有专家统计双胞胎是单胎的七十八分之一，三胞胎又是七十八的平方6084分之一。如果一个家庭需要两或两个以上的个孩子，那可以通过经历两次和两次以上的单胎孕育来完成，可是绝大多数人却钟爱于一次性的效果，倒不是嫌次数多的麻烦，而是说无论是同卵双胞胎或多胞胎，还是异卵双胞胎或多胞胎出现时，对自己和公众的好奇感都会增大很多。尤其是同卵双、多胞胎，同样的性别，同样的长像，同时出现在一个家庭中成长会带来更多的乐趣。
此时，赵有福的心想便是这样，他甚至比原来想得更开，他不为大哥、二哥分流去了好单位轻视自己，也不为自己干不了采购去干活责怨自己。他相信上天是公平的，他为人正直，充满仁爱，为弥补缺失给他送来了一对女儿。心中也暗下决心以后也要向大哥、二哥们那样加强学习，不为仕途，也没有仕途，只为伴着儿女们学习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