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东南过犍为武阳县,青衣水、沫水从西南来,合而注之。
武阳县就是旧时的大夜郎国,汉武帝建元六年(前135)开拓了那个地区,设置了郡县。太初四年(前101),益州刺史任安筑武阳城,王莽改名,郡称西顺,县名戢成;光武帝又叫士大夫郡,有寿阝江流人。
寿阝江发源于江原县,上流承接大江,往东南流到武阳县,注入江水。武阳县下流的江上,原有大桥长一里半,叫安汉桥。江水盛大,年年被冲毁,百姓苦于修桥。后来太守李严开凿天社山,另觅过讧通道,此桥也就被废弃了。武阳县有赤水,流注入江。建安二十九年,此水出现黄龙,接连九日方才离去。
县里去江上造了一条大堰,开了六处水门,以灌溉郡内的田亩北山就是从前王乔升仙的地方。江水又与李冰疏导的文井江汇合。文井江从道与溪分水,到蜀郡临邛县与布仆水汇合。布仆水发源于塞外成都西边的沈黎郡。汉武帝元封四年(前107)以蜀郡西部的邛邛设置沈黎郡,管辖旌牛道:天汉四年(前97)在邛崃山外置都尉,掌管外羌。从蜀郡西行经邛,道路极险,有弄栋八渡的难关,有杨母栈道的险阻。布仆水来自县西的布仆,分为两条。一条东流经临邛县,注入文井水。文井水又东流经江原县。县城濒文井江,江上有常氏堤,长四十里。还有个朱亭,亭南有青城山,山上长有小米,山下有蹲鸱——就是芋奶——所谓下有蹲鸱,到老不饥,这就是卓氏之所以乐于远道迁徙的缘故。文井江又东流,到武阳县天社山下注入江中。又一条南流经越邛都县西,东南流,到云南郡青蛉县注入仆水。云南郡本来是云川的地方。置于蜀建兴三年(225)。仆水又南流,经永昌郡邪龙县,与贪水汇合。贪水发源于青蛉县,上流承接青蛉水,流经叶榆县,然后东南流,到邪龙注入仆水。仆水又流经宁州建宁郡。宁州原来是降都督驻兵的地方,所以南方人称为屯下,刘禅建兴三年(225)分益州郡而设置。仆水流经双柏县,汇合了即水。即水发源于秦臧县牛兰山,南流到双柏县,东流注入仆水。
仆水又东流,到来唯县,劳水注入。劳水发源于塞外,东流经来唯县与仆水汇合。仆水东流到交州交趾郡米尼泠县,南流人海。江水从武阳东流到彭亡聚。从前岑彭与吴汉溯江进入蜀境,在这里驻兵。他听到这个地名很讨厌,但当时天色已晚,也就没有转移营地,于是就被刺客暗杀。这段江流称为乎模水,也叫外水。这里有个彭冢,据说就是彭祖的坟。江水又向东南流,经南安县西。那里有个熊耳峡,连绵不断的峰峦,比邻相接的山岭,似乎在竞相比险争高。汉河平年间(前28—前25),地震时发生山崩,江水倒流。有个急滩,名叫垒坻,又叫盐溉,放水灌溉时一泻而下,有如瀑布,后来为李冰凿平。南安县的治所在青衣江汇流处,夹在二水之间,这里也就是蜀王开明原来的治所。来敏《本蜀论》说:荆人令死后,尸体随水飘向上流,因此荆人找不到他。
令漂到汶山下面却复活了,他起来去见望帝,望帝就任命他为宰相。望帝就是杜宇,他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有个叫朱利的姑娘。从江水的源头出来,做了杜宇的妻子于是杜宇就在蜀称王,号称望帝。
当时因巫山山峡狭隘,蜀水流不出去;望帝派令去开凿巫峡,以疏通水流,于是蜀人才得以在陆地上居住。望帝自以为德望比不上他,就让国给他,号为开明。南安县南有蛾眉山,有水,就是大渡水,水源出溪。东南流,与水汇合。水源出塞外,流经汶江道。吕忱说:水发源于蜀,许慎认为所谓水就是水,发源于蜀汶江的塞外。
字偏旁从水,读作我。水南流到南安,注入大渡水;大渡水又东流,注入江水。所以《山海经》说:水源于汉阳,在滠阳西边西流入江。
又东南过道县北,若水、淹水合从西来注之。又东,渚水北流注之。
道县原是人的居地。《地理风俗记》说:人是夷人中最仁爱的人,有仁爱之风,所以字偏旁从人;《秦纪》也说:巴蜀有很多人僮仆。道县邑在高后六年(前182)筑城。
汉武帝听了司马相如的话,派遣县令开路南通道,但枉费人力,没有开成。唐蒙去南方把他杀了,于是凿去山石,开辞栈道,以通南中,直到建宁为止:其间二千余里的山路,宽一丈有余,深三四丈,钎凿的痕迹都还存在,王莽改名,称为治。山中多形状像猴子,但脚稍短,喜欢在岩头和树上嬉戏,一跳远达百步,甚至三百丈,凌空上下往返,就像飞一般矫捷。道县有蜀王兵营的栅栏,山神大肆作祟,江中崖壁险阻,无法开凿。于是李冰堆柴去烧,所以那里的悬崖还留有斑斓的色彩,或红或白,映照着江水;黄黑相间的鱼从道游来,到这里就停住了,据说是害怕崖壁和险礁,不敢再向上游了。《益都耆旧传》说:张真妻是黄家的女儿,名帛。张真乘船没,找不到他的尸体。黄帛到沉船处的滩头,仰天长叹,于是投水沉入深渊。十四日后,黄帛抓着张真的手在滩下浮上来。当时人们有句谚语说:符有先络,道有张帛。江水又与符黑水汇合。符黑水源出宁州南广郡的南广县。南广县原米是犍为郡的属县,置于汉武帝太初元年(前104);到刘禅延熙年间(238—257)分设为郡。符黑水发源于汾关山,北流,有大涉水注入。大涉水源出南广县,北流注入符黑水;符黑水义北流,经道入江。汇流处叫南广口。渚水却没有听说过。
又东过江阳县南,洛水从三危山,东过广魏洛县南,东南注之。
洛水发源于洛县漳山,也有人说发源于降潼县柏山。《山海经》说:三危在敦煌南,与缗山相连接,黑水在山南流过,此外,《山诲经》不提洛水的发源地,而《水经》则说洛水发源于三危山,不知有何根据。常琚说:李冰疏导洛水流过山间,水流从瀑口出发,流经什邡县。汉高帝六年(前201),将这里封给雍齿为侯国。
王莽改名为美信。洛水又南流。经洛县老城南。这是广汉郡的治所。汉高祖立为汉王。派遣巴渝的兵士北征平定三秦,六年,才把巴蜀分开,在乘乡设置广汉郡——乘乡就是王莽时的就都。县名吾雒。汉安帝永初二年(108),把治所迁到涪城,以后又没在洛县。先前洛县城南,每逢阴雨,衙门中常常听到哭声,如此连续数十年之久。沛国陈宠当了太守,认为这是因为乱世死的人很多,尸骨暴露于野外不得安葬之故,于是就全给收葬了,哭声于是也就断绝了。刘备亲自率兵攻洛,庞士元被流矢射中,死在这里。益州旧时把蜀郡、广汉、犍为称为三蜀,土地肥沃,士人才智出众,在一州之中负有声望,县里有个沈乡,离江七里,是姜上游(名诗)的住处。姜诗的母亲喜欢喝江水,吃薄鱼片;他十分孝敬母亲,常常一听到鸡啼就早起到上流去汲取江水。他的儿子姜坐打水时失足淹死,妻子怕婆婆知道悲痛,就瞒着她说到外面读书去了;每年冬夏给他缝衣,实际上都投到江流里。他们这种极顶的孝心感动了上天;于是在他们屋边从地下涌出泉水,和江水一样甘冽。姜诗有田坐落在江边,地势低洼而多盐碱,但经此泉浇灌后,就部成为一片沃野。此外,涌泉之中天天常有一对鲤鱼出现,以供食用。这真可说是孝敬之情发自心灵深处,美德的典范百世流芳了。洛水继续南流,经新都县。蜀有三都:指成都、广都,新都也是其中之一。洛水在此与发源于西边绵竹县的绵水相汇合,又与滴水相汇合。湔水也叫郫江,又称涪水。吕忱说:又叫湔水。
那末二水都与洛水相汇合了。洛水又流经犍为牛县,称为牛水。从前罗尚乘牛水东征李雄,说的就是此水。
牛县置于汉武帝元封二年(前109)。牛水又东流经资中县,又流经汉安县,称为绵水。以上各县都利用这条水来灌溉。所以俗话说:绵、洛可淹灌。绵水又称中水,到江阳县方山脚下人江,汇流处叫绵水口。江阳县濒临两条江流,位于江水和洛水的汇流处。汉景帝六年(前151),将这地方封赵国宰相苏嘉为侯国,是江阳郡的治所。旧时的犍为枝江都尉,是建安十八年(213)刘璋所设。江中有大阙和小阙,暮春时节水涨,黄龙堆淹没,二阙也就平了。从前世祖寒微时候,经过江阳县。他有个儿子,因为望气者说江阳有出贵儿的迹象,王莽就捕杀了他。后来世祖心里怨恨,在县城为他立祠,并遣责当地百姓,接连几代要他们罚布。杨雄《琴清英》说:尹吉甫的儿子伯奇极其孝顺,因受后母诬陷而投江,身上缠满了青苔和水草。他忽然梦见水仙赠送良药,心中想拿回去奉养父母,于是就高声唱起悲歌来,船夫听到,也学着唱。尹吉甫听到船夫的歌声,觉得很像伯奇,就捧琴来弹了一曲《子安之操》。江水流经汉安县北。汉安县虽然处于江河和山陵之间,地势促,但土壤特别肥沃,蚕桑鱼盐家家户户都有。江水东流经樊石滩,又流经大附滩,接连经过两处险地。
又东过符县北邪东南,部水从符关东北注之。
符县旧时属于巴夷的地域。汉武帝建元六年(前135),任唐蒙为中郎将,带了一万人出巴符关。符县没置干元鼎二年(前115),就是王莽时的符信,县治在安乐水汇合处,安乐水的源头南通宁州平夷郡的鳖县,北流经安乐县边界东,又流经符县,往北流注入江。县官赵祉派遣下属充尼和,于永建元年(126)十二月去巴郡,在成湍滩覆舟淹死。他的儿子先贤找不到他的尸体;女儿先络二十五岁,有两个儿子,都还不到五岁,到二年二月十五日,仍没有找到尸体。于是先络就乘小船到父亲溺死的地方悲哭,自己也投水了,并托梦先贤说:到二十一日我会和父亲一起出来的。到了那天,父女果然一起在江上浮出。郡县上报,为她立碑,以表扬她的孝心。至于部水,却没有听到过,也许是水的别名吧,不过我没有研究过。
又东北至巴郡江州县东,强水、涪水、汉水、白水、宕渠水五水合,南流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