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现在这个时空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但在我的潜意识里,只要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可以回到我所处的乱纪元,而我感觉这里的事情和那个叫阿飞的小男孩有关。
我从部落族人的言语里,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应该是现在的部落遇到了什么危机吧,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从族人的片言片语里找不到答案。
天空将要黑了,我看见部落里的族人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架起了一口大锅,并开始将带回来的猎物剥皮洗净切成大块,塞进大锅里煮,又加进了不少调料,香气四溢。族人们围着大锅,拿着自己的石碗,等待着食物的煮熟。天色有些暗了,煮肉的柴火散发的火光更甚了。偏红色的火光照在族人们的脸上,每个人都安静的等待着,没有我想象中的欢喜,更没有载歌载舞,气氛有些沉重。
酋长第一个上前,舀了一大勺肉汤,说:“都吃吧!日子还是要过的。”族人们沉默着,然后开始吃晚餐。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响着,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酋长爷爷,我不吃肉,你们吃吧!阿飞不饿。”阿飞天真地对酋长说,可我一眼就能看出他很饿,我想我大概知道现在的部落是出现了什么危机。食物,部落现在出现了食物短缺的问题。
“阿飞啊,你多吃点,这样才能快点长大,就能帮助部落了。”酋长没有揭穿一个孩子的谎言,安慰着他。阿飞傻傻的回答:“嗯,我明天一定能学会御兽的。”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我以前从未想过还会有人因为食物的事情而感到烦恼。
夜幕降临,一轮皎月高高地挂起,我看见族人们脸上表情不一,或是哀伤,或是愤怒,或是烦恼,也有畏惧的。“嗷呜!”“嗷呜!”狼嚎声响起,酋长说:“散了吧,大家都回去吧!”族人们开始散了,有些族人还不时咒骂。“都怪这群可恶的狼!”“对!就是这些狼让我们部落死了不少人。”“真希望明天起来看不到这些可恶的狼。”
狼群吗?是狼群导致了部落的危机吗?
族人都散了,我虚幻的身体别人也看不到,我该去哪儿呢?思索之后我还是决定去酋长的石屋,毕竟他是一族之长,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其他族人要多。我就这样悄悄地来到了酋长的屋子,轻轻地带不起一丝灰尘。我进来时看见酋长坐在石凳上,用手轻轻地抚摸手里的一枚兽牙,眼神温柔。我听到酋长喃喃自语:“阿图,我族最希望的战士啊,你在天上看得见我族现在的危机吗?”“阿图啊!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放心,你的儿我会将他养大的。”“只是可怜了阿飞这孩子。”
酋长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半天,看来他身上的压力也不小,还不能当着族人的面表现出来。然后我看到酋长两眼放出精光,浑身透露出一股精神气。他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石屋,不知道要去哪里。我赶紧跟上,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不紧不慢地走在酋长身后,看到他走的方向,我大概猜到是哪里了,祭坛。酋长来到祭坛的石柱下,抚摸着石柱,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爱人一样。他一根一根将石柱抚摸了一遍,然后走到七根石柱中间,站到祭坛上,望着天空中的一轮皎月,摇了摇头。
酋长站在祭坛正中央,满脸虔诚地念着隐晦的咒语。我看见周围的石柱上的灵文开始发光了,祭坛上也浮现出一枚枚符文。这一幕好熟悉,像当时云城举行灵力觉醒仪式一样。然后我看见石柱上的灵文像活过来一样,一个个在扭动着发出银光,将天上的月亮冲得暗淡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里作用,我感觉周围传来的狼嚎声变得有气无力了。这是酋长造成的吗?
我回过头去看酋长,顿时我就有些心塞。酋长原本就有些弯曲的身子变得更加弯曲了,头发变得更加花白,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年。这就是一族之长的当担吗?酋长还在念着咒语,石柱上灵文开始变得暗淡。
不知为何,我感觉我身后有人在看着我,猛然回头,我看见了一双眼睛。乌黑的大眼睛泛着泪光,我丝毫没有察觉到阿飞在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接着我又看见阿飞悄悄地往回走,那边酋长还没有结束祭祀,并没有察觉到这边有人来过。阿飞红着眼睛往回跑,没有惊动任何人,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站哨的族人,流畅的动作我感觉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悄悄地溜出来。
我追着阿飞回到他石屋里,阿飞回来后什么也没有做,直接躺在木床上睡觉,就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出去一样。听着这个小男孩响起轻微的呼噜声,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大概只有六岁多的小男孩并没有想象中简单,绝对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单纯。
我看着小男孩,总觉得我好像认识他,可这是不可能的,我是乱纪元的人,而这里是人皇纪元之前的某个纪元。
一夜无语。
第二天清晨,石屋外响起了“咚!咚!”的鼓声。阿飞从梦中惊醒,迅速爬起来,匆匆地往外面跑去。我也跟着他走出去。外面的空地上挤满了人,一个部落战士大声的喊:“都集合了!都集合了!酋长昨夜占卜过了,今天我们将会迎来转机。”人群中一阵喝彩,“真的吗?那太好了!”“酋长的话就没有错过!看来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食物了。”“从今天起会越来越好的!”族人们非常兴奋,都在憧憬着未来,没有谁关注酋长一夜之间苍老了那么许多。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阿飞,他红着眼睛,却没有对族人说什么。我又转身去看酋长,他满脸笑容,在鼓舞着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有点心酸。酋长默默地为部落牺牲自己,却没有人知道,仿佛酋长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部落里的战士们拿起武器,带着自己的灵兽,满是希望的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