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的大妈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态,一边打量着潭辰和,一边往楼道里走,生怕他突然回过神来,过来扑她。
也得亏这大妈此时出现在楼梯口,不然潭辰和还不知道要这样傻愣愣地被当成神经病遭受多少朴实人们的歧视。
只是潭辰和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冲到吴雯家里将她拖出来,问个清楚明白。也没有突然发怒,转身离开。而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掌,那只刚才抓过吴雯纤细胳膊的手掌。
他的力气向来比吴雯大,从往日的经验来看,即便她使多大的力气,再怎样挣脱,都无法挣脱他的掌心。可是今天,这只手,却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么轻易地就被她给挣脱了。
是什么让它失去了力气?是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吗?
即便她对他潭辰和来讲,确实是特别的,可是,却也只是特别的罢了。再特别又怎样,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罢了。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痛?痛的全身都失去了力气?痛的连呼吸都会觉得痛……
他,到底怎么了?
难道真的爱上这个不温柔不体贴还不是好歹的女人了?可笑!他潭辰和合适提过“爱”这种矫情又虚无的字眼啊。爱情这种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都是带有谎言欺骗和无尽的贪欲。爱情并非人们歌颂的那样美好,相反,它是披着华美外衣的丑陋罪恶。
你若爱一个人,便可理所当然地去占有他,让他失去了自由的权利,却冠以“爱”的名义;你若爱一个人,便总有意无意地去伤害他,让他痛苦地忍受着你带来的折磨,可是你却总是握着他得手跟他说“因为,我爱你啊”;你若爱一个人,便自私霸道地享受着他对你所有的好,让他整日对你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可是你却没有付出相等的“爱”的代价。
在潭辰和看来,爱情这东西就是这样,像一条无形的枷锁,会束缚两个人的自由,会让两个人都痛苦,让他们都接受“爱”的惩罚。
人的价值观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受着周围人的影响,尤其是常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父母亲。而潭辰和这种爱情的价值观,自然来源于他母亲那卑微的爱情。虽然母亲几乎是用尽一生在爱那个男人,可是在潭辰和看来,这种爱情是懦弱的、愚蠢的、悲哀的,即便演这场戏的女主角是他的母亲。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恰恰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才会如此地对这份爱情感到悲哀,觉得可笑。因为,这戏中可能只有一个女主角,可是在那男人的眼中,最重要的并非只有女主角一个人,这注定是一场独角戏。而她,却为了发奋可有可无的爱而耗尽了自己整个的生命。
潭辰和向来视人命如草芥,是因为他觉得这世界上,冲了名利这种铜臭的东西值得去争取,真的没什么好去追求的。对他来说,感情这东西,不仅可有可无,更会给人带来灾难,他的母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便是这样,他仍知道,如果连命都没有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所谓的伟大爱情,也会随土埋葬在你坟墓里。
所以,对于潭辰和这种无心无爱的男人,你又怎样能奢求在他心里有那么一席之地,又怎样奢求他能够为了你学着去爱人,又怎么能奢求他能将整颗心都捧着送给你?答案大概是不能吧。而吴雯,这个对于潭辰和十分特殊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灾难。
也不知道吴雯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会让现在的他像失了心一般,难道就是爱吗?他已经爱上一个女人了吗?可是,在他看来,吴雯这女人虽然有时候嘴硬又倔的跟头牛一样,但是,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
她要的东西,他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给他。
但是,如果他愿意尝试呢,愿意给呢,愿意为她打破所有的原则和所有的条例呢?
她是不是也会试着爱上他,待在他的身边,为他哭为他笑?
想到这里,潭辰和倒觉得自己全身一下子瞬间充满了力量,好像刚才和吴雯僵持的时候失去的那些力量,一刹那又回来了。
潭辰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就因为吴雯那几句刺激他的话?难道就是他察觉到吴雯这个特殊的存在,原来在他的心里比他想象的更加的特殊,甚至可以让他总是想到爱情这个他曾经一直唾弃的东西?
当然不是。
人都是自私的。有句古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虽然说得有些过了,但是却是具有一定的哲理性的。人从具有生命的那一刻起,首先拥有了一个独立性,因为他首先是一个人,而后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和阅历的不断丰富,他才渐渐拥有了群体性和社会性。所以,人这种本性就自私的动物,所有的出发点,即便是那些看起来好像是舍己为人的事情,它们的出发点,所有的、所有的,说到底,无非都是为了他自己。无论这个理由是否高尚。
当然,像潭辰和这种自私的男人,自然不能例外。他之所以突然之间想要尝试去学习爱吴雯,原因有三:第一,他发现他是真的放不开吴雯,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总是说不要再去想那个女人,那女人怎么作怎么闹都跟他无关,可是,等人家一出事了,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想给她点教训,却还舍不得下狠手。
第二,他觉得,即便吴雯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女人,他仍有想要掠夺的欲望。这对他来说,并不正常。他就是这样的人,虽然玩过无数的女人,已经可以冠上“渣男”的头衔了,可是潭辰和却有一点原则,别人玩的,他不要。可是如今,即便吴雯已经是洪哲清的女朋友了,他仍觉得她美丽动人。
第三,潭辰和有时时常问自己,他如今为什么活着?有什么样的意义?还有什么想要的?大概是很多东西自型拥有了,除了潭氏集团他想得到,母亲的死因他要查出来,其余剩下的就是享受生活,大把的挥霍生命。可是,这样真的快乐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金钱买不到快乐。所以他想,如果生活一直这样下去,还不如找个人试着去爱,说不定会让他不再迷茫,让他不再失望,让他也能体会到感情的温暖和快乐。
正是抱着这些想法,潭辰和颇有些持站商场的感觉,有些孤注一掷的盲勇。可是,他不怕,他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不是吗?既然,已经得到的这些东西无法使他快乐起来,倒不如放开胆子去发现那些他没得到的东西。
如此想着,他便掏出了手机。
吴雯甩下那些话后,便离开了。也许,在潭辰和看来,她离开得十分潇洒,十分洒脱,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的离开有多么的匆忙和慌张,还有一直停不下来的心乱。
一连走了几层楼,她都毫无知觉,还以为自己才爬了两层,结果一抬眼就发现自己家的大门就在眼前。这种恍惚的感觉更让吴雯觉得迷茫。
结束这种话分明是她说出来的,分明是她心里最真实最诚恳的想法,也分明是她一直想对他说的话。可是如今说出来了,确实有一刹那的如释重负,也确实觉得了了一桩心事,可是,为何现在却如此的心痛和迷茫?
她不懂,真的不懂,一切都是她选择的,没有人逼她,为何她还会觉得后悔?
她绝不可能爱上那个霸道自私又无情的渣男,可是,这种心痛和彷徨的感觉从何而来,总觉得有些东西确实要离他而去了,而她也确实有那么些的不舍。
面前的大门开了,可是,吴雯却十分惊讶地叫了一声,“妈?”
而站在门内的吴雨秀也是一脸的奇怪,“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咋咋呼呼的,刚才在愣什么神儿呢?”
“啊?哦。妈,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妈妈果然是神人,不仅是道算的上题的题目都能做出来,还能未卜先知?
不想,听完这句话后,能够未卜先知的母亲却是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吴雯来了,眼神关切,表情紧张,看了一会儿就冲过来将吴雯拖进了门里,直接按在了沙发上,有些焦急的问:“孩子,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怎么了?是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什么了?别怕,都跟妈妈讲讲,妈妈告诉你该怎么办。”
吴雯觉得,她一定是错过了什么,不然为什么总觉得跟母亲是两个频道上的人,“妈,我没怎么,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别担心。而且,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雯雯,难道刚才不是你敲得门吗?”
吴雯一刹那惊醒,原来刚才在恍惚间,她已经条件反射地敲了门,却不想自己在走神想事情,完全没顾得上这件事情,还被突然出现的母亲给吓了一下呢,原来,一切的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
安慰性地朝着吴雨秀笑了一下,抓着她得手安抚着,“妈,我没事,真的,只是最近想着工作了,在考虑面试的事情。”
“真的?”显然,最了解自己女儿的吴雨秀并不相信吴雯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