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皎月般的眸子,高耸的鼻梁,莹润抿起的肉色双唇都紧紧抓住她的心。她不能忘记他,不能想象以后没有他是如何模样。
什么是失去才知珍惜,什么是独宠你时你不在,什么是遥望伊人最莲心,这些她都懂了……可就怕她懂得太晚,只能远远看着。
“管家,刚刚听得外面有人喊叫,怎么回事。”长发披散着,遮住他眼神的驰往。一弯泉水的清澈,波动染了几分柔柔。
“似乎是有贼,主人。”
“贼……”如昔点头,卷起手掩住口,轻轻颤动两下放回衣衫中,起唇关切道:“有消息么?那件事。”
“没有。”
锦虹杞听闻‘那件事’,似乎能感受到如昔说的是自己,立刻精神振奋心存安慰,扫却一些烦忧。看来他没有忘了她!不行,她不能让他再担忧!嗯,对!
“参见如昔公子。”
借着墙头猛然翻下一黑衣人,跪拜在锦虹杞正前方不远处,跪下的身影正好挡住坐着的如昔。
锦虹杞有些迷茫,最近怎么总是遇见黑衣人啊……难不成如昔……是黑衣人的头儿?想及地宫黑衣人,锦虹杞不禁先打了个寒战,一个疑问探出头来……
“如昔公子,家主邀您到府一续。您看……”黑衣人似乎也意识到如昔苍白的脸庞,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嗯……如昔知道了。”如昔咳了咳,旁边的管家立刻将如昔搀扶起来。如昔眼神滑动,朝管家点头表示礼貌,继续道:“你先起来吧。”
“是,谢如昔公子。”黑衣人拱手一抱,听令站起身。眼中游移,有些为难的低声道:“恕小人无理,我家主人急忙召见公子,还请公子快些更衣随小人回去。小人在贵府不能久留,以免他人生疑。”
如昔点点头,“好,劳烦在这儿等会儿,即刻便好。”转身快步消失在亭廊间……
马车嗒嗒,途中换了两次马车,为的就是避开人的眼线。锦虹杞跳在一棵大树枝杈上隐蔽,遥看马车逗留在皇宫侧门处,等着门开启。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说皇帝最宠的就是如昔么,全国的人都知道,那又何必这么大半夜的召见一个单身男人?
锦虹杞攥拳,心中酸意迸发。想那青瓷国的国主一定是一个爱好美色的死老太婆!觊觎她家如昔的俊秀美貌,妖娆身段,和温润的秉性!不行,她不能任由事态发展,毕竟是下定了决心要争取的,更何况她还知道如昔对自己并没有遗忘。
一簇身影快速跳下大树,尾随着马车的方向,来到皇宫的侧门口,发现他们的马车远驰而去,眼前留给她的是重兵把守的……门关。她要怎么样进去才不被发现呢,要不……
锦虹杞绕到一处没有人看守的拐角,大概丈量一下宫墙的高度,左右看了无人‘腾’地抽身上墙,双手双脚蹬紧墙壁支撑身体,快速巡视一圈,突然发现马车被自己跟丢了……这可怎么办,她要一晚上翻遍这广阔的皇宫么……
锦虹杞正着急,只见远处一烛明灯挑着,几只黑影从不远处的内院中走出,昏暗的小灯照在地上,隐隐匿匿地。
她警惕的眯眼紧盯他们走路的身形,判断出前面两个是太监,而后面的那个被人扶着前行的人,不是如昔又会是谁?连生病走路都那么妖娆。
她抿唇一笑,闪闪躲躲一直跟随着他们到了皇帝最喜欢溜达的地方。传说中的后花园。
花园中一目别致的凉亭,里面升起暖暖的光,光线虽是影绰照在那人身上,也能明确看出她身上所披的是皇帝的御寒衣。
“如昔公子,奴才们就不过去了,还请您自个儿过去吧。”太监们毕恭毕敬的朝如昔行礼,而后恭敬的退后三步,转身离开。
如昔薄唇轻启,哈气淡淡染了空气的无色。他回头四顾,抬起脚步走向凉亭。
“如昔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如昔,这里没有别人就不必拘礼,来上座。”皇帝伸手扶起如昔清瘦的身子,侧颜打量道:“如昔近日染了风寒,太医给你开的药方可还管用?怎么这么些天都不见好转。看来朕要好生罚罚这群庸医。”
“谢皇上关心,”如昔淡笑,婉婉而言说:“不知皇上这么晚,为何事而不能寝?”
“嗯,朕派出的人没有回来,朕很担心是否被人灭口。”皇帝站起身,背对着如昔,影子映在地上被暗红色的火光照着,却没有一丝暖意,“当年朕同意你去绮罗国,让你暗中调查的事,你可记得?”
“是,如昔记得。”轻咳两声,皎月般的眸子如斯回到从前,想起了谁。
“就是那件事,最近倒是有了动作。听说他们在青瓷国附近徘徊,为了以防万一朕才有所动作……”
皇帝转头发现如昔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神,立刻顿了口,道:“啊,如昔,近日大婚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方便之处?”
如昔了然,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么多,继而面上不露声色,微蹙着眉头道:“准备是准备好了,就等大婚。”
皇帝点点头瞄了一眼如昔,撩起衣袍坐在暖座上,眼中是赤火般的精明:“呵呵,如昔,朕怎么觉得今年的眉间总是蹙起?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还是在大婚前夕还有放不下的什么人?”
如昔微震精神,某个人的音容笑貌突然穿过脑海。不,他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咳咳,皇上取笑了,如昔心中除了皇上,便无他人。”
‘咚。’树丛中缭乱纷纷,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躲着。
“谁?”皇帝警惕的站起身,朝那边望去,只见从中异动,眉头紧蹙。难道宫中还有奸细!不行,她不能姑息,“来人呐,把偷听朕讲话的东西抓过来!”
一声令下,原本是安静的只剩下呼吸的御花园立刻吵闹起来,从四面八方涌入的御林军听到皇帝的声音必然是不能怠慢,立刻朝她指的方向包抄。
如昔也站起身,眉间拂袖英眉相拥看向那边的吵闹,单手若无的抚着胸口的定睛……不知道为何,看到那片不安的草丛胸口处会如此闷痛……
锦虹杞躲在高涨的草丛窥视到各方围过来的御林军叫苦不迭,要不是因为如昔一句话,她至于一个失心从假山上掉下来么?不过,对于这点摔伤来说,倒不如说他的话伤她比较深……
“出来!是何人偷听圣上论言!快出来!”
趴着的锦虹杞看到御林军拿着刀在从中拨来拨去的寻着,慢慢靠近藏身之地才终于举得自己该逃命了,如果再不逃的话,岂不是没有机会与如昔面对面了么,更没办法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动机……额……肚子好痛……好想……好想……
“出来!看到你了!出来!”还在不停的喊着,却依旧没有发现……
‘卟—卟—’
草丛中的深处,逐渐传来低低的声响……就在御林军高兴自己找到人的时候……全都不小心吸进了‘毒气’,各个面色不爽的背过身去……
“好臭……”
锦虹杞成功的在他们缓过神前逃跑了,对……她是肠胃不舒服,所以真应该感谢一下自己紧张的肠胃救了她一命,虽然不知道如昔知道了会不会笑死……但总比没命的好。
“通体通畅!”
锦虹杞背靠在一处宫苑,看起来没有多少兵卫,她安心的抻了个懒腰,拍拍自己的肚子放松一下。低身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啧啧……一股子泥土的芬芳,如果这要是被人发现,岂不是即刻定罪?
不不不,她才不能自投罗网……靠在墙边猛低头搓掉衣服上的泥巴……
一只凉凉的手,带着尖细的指甲慢慢摸上黑衣人的身上……锦虹杞先是一愣,而后浑身起了白毛汗。大晚上的,神马鬼玩意扒上自己了?虽然她现在做的是不能见人的偷窥勾当,但也不至于报应来得这么快吧!
慢慢的,锦虹杞发凉的后脊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贴近自己,而后一阵阴风带着半丝暖气吹拂着她的耳朵。没等她冷汗如雨下的回头,自己的感官先被占领……
“啊!啊!痛痛痛!快放手!”她的耳朵……被鬼揪住了!揪住了!狠狠的!
“该死的奴才,本宫让你偷跑!给本宫过来!”
细长手的主人拽着锦虹杞的耳朵不撒手,不顾她是不是恼怒,就一直将她提溜进自己的房间,一松手,人已经坐在凤榻上,一双略微上挑的勾魂眼,侧魅着盯住眼前这个揉耳朵的男人。
没错,他是认错人了。但是,他是故意的。
“说吧,你来皇宫是干什么的?”
锦虹杞红红的耳朵隐隐作痛,很是不爽。本来心情就不好了,还要被人揪耳朵!要知道她的耳朵从来都没有被人揪过哎!
原本背对着男人的锦虹杞气愤的转身,惊异的发现揪自己耳朵的人,似乎……也是可以原谅的嘛……吸溜……
依靠在床榻上的男人有着一张精致的脸,睫毛尤为长密,在没有睫毛膏的古代很是令人羡慕。放下他那双勾人灵魂的眸,单看轻启微张的小巧朱唇就令人心痒痒的妄去啃一口,品品其中香泽。线条优美,雍散而不放浪,长长的指甲轻轻一勾,立刻就会有人晕倒在场……
锦虹杞在心中暗暗比较,看来他和如昔一个是仙,一个是妖……哎,清铭则是鬼,冷面鬼。
床榻上的男人知道他在看自己,并不在意,由他看去。反正自己已经习惯了被这样那样的嫉妒。但是,你总要先回他话,然后在看吧!
“喂,你是谁?为何来皇宫?有什么目的?老实交代,本宫没有耐心等一个奴才这么半天。”嗔怒。
锦虹杞欣赏完毕,听到他开口总觉得似乎听过相像的声音。不过,就此来看,他真的没有如昔温柔啊……想到如昔,心又痛了一下……刚刚那些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那她是不是就应该默默走掉呢。
抬眼懒懒的看那人,转身摆手答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走了,没空和你玩你问我答。”
床上人危险的噙着笑,根本不打算拦着他的脚步。只是捻起床帐,眼神微醺。
“首领大人,这边除了苒风主子的庭院外,都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可疑人物!”
听闻外面吵嚷,没有遇到任何阻止的脚步顿住,刚要踏出门的脚机械的收回来……
锦虹杞厚脸皮的觉得右眼跳动厉害,她此时不想回头去看那人任何表情,只能暗道:遇上个自傲又聪明的男人,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