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火把的兵兵们齐声回答。虽然不知道皇上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但...还是需要听令寻找。
“回皇上,除了太子平日日常摆设,其他什么都没有。”头领上前一跪,立即回报。
“喔?”邯惊蛰眼角轻抿,眼中的厉色变成深深的怀疑。巡视一圈,似乎真的没有任何异常,才又道,“如此就好。你们留下来,将太子宫严密看守,有可疑之人便即刻拿下!”
“是!皇上。”拱手。
邯惊蛰侧身,低委着眼神,“太子,朕希望你能在宫中好生反思,不要给朕增添麻烦,如若不然...”
“是,儿臣遵旨...”太子缓缓朝着邯惊蛰叩首应答,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父皇,也是最后一次给父皇磕头。那这最后的叩首,就当作是他与父皇之间关系的截止...吧。抬头,看着邯惊蛰离去的背影,两行泪瞬间滑落,滴入黑暗之中。
“皇上,现在如何?”身边的老太监快步跟随在邯惊蛰的身边,看了一眼身后越发看不见的太子宫。
“如何?朕倒是要看看仇妃到底在不在佳人阑珊!”邯惊蛰冷着脸,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如风一般的吹过。脸上阴气森森,恰似林间的野鬼孤魂,射出清冷的目光。
“皇上息怒,若那人告诉的话是假,皇上现在去又会如何?”老太监道。
邯惊蛰停步,那人不过是告诉他仇妃不在房间,只是猜测她去了太子宫而已。若是她此时此刻在宫中,他这般冲过去又是如何?倒不如,找个借口,有个理由...
“奴才想,皇上不妨仗着是去看皇子这个借口,一探虚实的好。”
“好!就这么办!”说完即刻要行。
“呵,皇上好兴致,竟然和臣妾一般有着闲情雅致。”
邯惊蛰一愣,听声音不就是仇妃?转眼,发现一处石桌上燃着蜡烛,还摆着几道点心和茶水。在看仇妃,倒是很享受的依靠着石桌,吃着糕点,朝他打招呼。
“这么晚,仇妃为何不就寝?怎会跑到这里。”
“皇上,谁规定晚上就要早些睡觉?要是睡不着,岂不会闷死?呵呵,我啊,就是不想被闷死,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安静的地方,赏赏月吃吃东西,陶冶情操。”锦虹杞挑着一抹笑意,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同坐,“皇上呢,这么着急的走,是要去哪?”
“朕...”邯惊蛰打量她良久,未发现一丝动摇,难道是那人故意?!
“不用说了,我就知道你忍不住寂寞,跑去哪个宫中潇洒了一圈吧?哈哈,不用不好意思,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是不会介意这些有的没的。皇上日理万‘机’的肯定要找点什么事情宣发一下情绪的,理解理解。”锦虹杞打断了他的话头,安插着自己的想象,朝他笑得很是诡异。
“...”邯惊蛰脸上颜色微变,拾起盘中的点心放在嘴边咬了一口,“最近宫中发生事多,凌儿之事朕也听闻。顾及你的安全,朕决定在册妃大典之前,暂时将你保护在佳人阑珊中,不得踏出半步。朕亦会加派忍受保护仇妃你的生身安危,你不必担忧。”
锦虹杞听闻,眸中一紧,这就是所谓的禁足管制,竟还说的那么好听,遂又无所谓地耸肩,“只要皇上命令他们不要打扰了我晚上赏月的闲情雅致,还有不要打扰修儿就什么都好说。”
“好。朕答应你。”
邯惊蛰见她答应如此之快,多半的怀疑已去。抬眼扫过一旁站着的老太监,眉间微蹙。
“你说什么?知秋...死了?”
锦虹杞被面前宫女说的话惊得呆住。知秋...怎么会死了呢?她昨天还好好的,还为自己端茶倒水准备吃食。怎么她睡一觉醒来,知秋人就死了??不,一定有原因,一定有什么原因!难道是..与她手上带着那个镯子有关?
锦虹杞蹙眉,一头冲进知秋的房间,看见两三个殓葬人正在包裹着知秋的尸体。
“停,你们都出去!”
“仇妃娘娘,您不应该进来,这样冲了您的阳气啊!”
“出去!”锦虹杞皱眉,指着门外,狠狠地命令。
“是...”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不能抵抗她的命令,先后走出房间等候。
锦虹杞走到床边,知秋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的眼睛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原始樱唇,已经变得发白肿胀,看不出曾经模样。她脖子上一道明显的勒痕诉说着她的死因,红通通的,格外扎眼。锦虹杞伸手取过梳妆台上的脂粉,在她的脸上细腻的画着。亲手为她梳理发丝,换上新的衣裳。
锦虹杞心中不甚难过,虽然这个丫头有疑点,却也是服侍了她这么多天的人,多少也有些感情在。现在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走,确实令自己心头有愧,没有好好的待她。
拧了拧干净的手帕,拉着知秋细长的手,仔细的擦拭,“知秋,希望你能在天国过的舒服一些。转世投胎的话,就找个好人家,千万不要在被送进宫来。以后若是能再遇见,我希望咱们都能平心相处,不再怀疑。知秋,一路好走。”
擦拭完她的双手,锦虹杞发现知秋的指甲缝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一丝一丝的...难道是?
轻拨她的指甲,从里面捻出一条肉丝似的东西,带着红印。锦虹杞放下手中手帕,仔细观瞧知秋脖颈上的痕迹。伸手抬起她的头,发现印记止于后颈而不是耳后!这说明,知秋是被人勒死并非自杀!那,这个人是谁?皇后?太后?还是邯惊蛰?
走出知秋的房间,坐在凉亭之中。看着那几人进去,很快把知秋的尸体用药熏的白布裹好抬出佳人阑珊,心中不免怅然。人的生死就是那么分分钟的事情,在这里,不是生活在生物链上层的人,只能等待着被宣判的可能。感慨人生的苦果,人也不过尔尔。就算站在了顶峰,还是会担心其他的人迎头赶上。呵呵,这可怜的脆弱,可悲的命运。
“仇妃娘娘,金安。”
从院外走进一人,仔细一瞧,才发现是昨晚上和邯惊蛰站在一起的那个老太监。看他的模样,像是一直伺候在邯惊蛰身边的人。看来她要小心说话,注意他的举动...
“免礼平身。”锦虹杞懒懒的摆手,从石桌上拿起一把小扇儿清幽幽地闪着,“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是,娘娘。”老太监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抖袖一拱手,“老奴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特意来告知娘娘,皇上派人夜观星宿,发现明日晚时大吉,适合册封。所以老奴特来告请娘娘,册妃大典就在明日,请娘娘准备一下。”
“明天??这么快??”锦虹杞一愣,转瞬看到老太监表情带着些探究,遂掩饰了神态,从新调整了姿态,懒懒一笑,“皇上真是急切,我还没有准备好呢,他就已经等不及了。大婚所用,想必这两天也不能赶工出来,若是缺这少那的,岂不手忙脚乱?”
老太监料想到仇妃会如此说,袖身一扬,院落中出现了一排女婢,手上都端着一个蒙着红布的盘子。
“皇上想的万全,娘娘所担忧之事也是皇上所忧。老奴为了不让皇上和娘娘担忧,连夜命下人们赶工,今天早上,就已然准备妥当。娘娘请看。”
锦虹杞站起身,上下打量着老太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竟然能想到她会用什么作为借口。也难怪他会成为邯惊蛰的左膀右臂,委任大内总管一职。不知道这家伙为邯惊蛰做过多少坏事,哼哼,如此成熟的心机已然不是一天两天。
“喔?待我看来。”锦虹杞站起身,由女婢引着走向那一排人。看她们一致的掀起了红布,露出满目的珠宝首饰,绫罗绸布,她轻微笑了笑。伸手取过盘中的金饰,带在手腕上。正合适,而且花纹样式也非常的考究漂亮,“公公你果然是皇上身边的人,做事细腻,连这种事情也要亲自去监督,那本宫岂不是要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赏你些什么。”
“奴才为皇上和娘娘办事,不需任何赏赐。”老太监上前几步,低头抱拳,奉道。
锦虹杞冷冷一笑,转瞬换上假意的客套,赶忙伸手扶了扶老太监。不经意地低眼,却发现他袖口掩盖的地方露出半点痕迹,还带着血红。似乎是受了伤...
“呵呵,哪里的话,本宫向来是赏罚分明,若是公公嫌弃也就罢了。来来来,免礼...”手刚碰到老太监的手腕,就一把抓住,惊异的睁大了双眼,吃惊道:“公公这手腕上怎么有血道?怎么回事?是何人如此大胆的伤了公公,告诉本宫,本宫帮你出头!”
老太监赶忙退后两步,用袖头盖住手腕,委身道:“娘娘抬爱奴才,不过不劳烦娘娘出手。昨晚不知从哪来的虫子在奴才的腕子上咬了一下,又疼又痒。奴才忍不过,才抓了一下而已。”
她心中已然明了,从他的解释和不敢正对的眼神,掩饰的浮夸都已经表明了所有的事情。知秋的死,果然是和邯惊蛰有关。就不知道那手上她爱若珍宝的玉镯是不是邯惊蛰所赠...
“这样啊,呵呵,那可就是公公不小心了。”锦虹杞朝他了然一笑,摆摆手,示意她们把东西放进房间既可,又扭过身子很是活泼地眨了眨眼睛:“劳烦公公回禀皇上一声,说本宫会在明天的册封仪式上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让皇上好好的期待我的精心准备哟!”
老太监赶忙回应,“是,奴才会好生转告皇上。那么...奴才告退。”
“退下吧。”锦虹杞挥挥手帕,脸上瞬间闪过一个阴森而又嘲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