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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民利百倍

在古装影视剧中,我们常常可以看见儒家臣子大声高呼『皇上圣明』的情景。与之相反的是,老子是主张搞思想解放运动的。只有弃绝掉所谓的圣智,才能开启民智,形成独立思考、公平讨论的社会氛围,真正推动社会进步。

【经文】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

【译文】弃绝阴谋治国,人民的福利可以增加一百倍。弃绝假仁假义,人民就会讲孝讲慈。弃绝垄断利益,人民就不会当盗贼。阴谋、虚伪和垄断这三者都是不能用来治理国家的。所以治国要贯彻以下的原则:

一,实行朴素的政治,做到公平公正;

二,减少私欲,不要与民争利;

三,放弃虚假的违反真理的所谓的“学问”。

实行以上三条就可以避免种种的危机。

自由的价值

老子的社会理想是建立一个自由的社会,那么这个自由的社会又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自由有什么好处,有什么价值呢?

老子认为这样一个自由的社会应该有如下的特征和优势:

其一是,“绝圣弃智,民利百倍”。老子认为在这样一个自由的社会里是没有必要搞个人崇拜的;人们没有必要在“圣智”的权威下生活,人们没有必要言必称某某云、某某说;人们也没有必要去“代圣贤立言”。在这样一个自由的社会里毫无疑问是会有出类拔萃的伟人存在的。但是这些伟人只是天上璀璨的群星,他们会受到人们应有的尊重,但是并不会构成某种压迫性、专制性的力量。最重要的是,这个社会里的每个人都具备独立思考的权利、能力和习惯。在这个自由的社会里人们以进行独立地思考、发表独立的见解为光荣,因而这是一个群星闪耀、人才辈出、成果斐然、科学文化极其昌盛的社会。老子认为这样一个弃绝了圣人之智,由个人独立思考的社会,其文明程度及生产力发展的水平将远远高出那种盲目崇拜“圣智”的专制社会。说得更直接一点,老子认为“民智”要比“圣智”优越一百倍。历史的事实也表明,欧洲在文艺复兴之后,中国在五四运动之后,由于实行了思想的启蒙,个人的解放,欧洲和中国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这当然也就雄辩地证明了老子“绝圣弃智,民利百倍”这一提法的正确性。

其二是,“绝仁弃义,民复孝慈”。其实上文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孔子所说的仁义是建立在“天尊地卑,君尊臣卑,男尊女卑”这一等级森严的礼法制度之上的。因而孔子所说的仁义在很大程度上是被权力扭曲的,无法成为真正的爱。而老子说的爱是建立在平等自由、相互尊重基础上的真正的爱,是“生而不有,长而不宰”。父母爱孩子,是希望孩子能够得到完全、独立和自由。孩子爱父母也同样是希望父母生活在完全、独立和自由之中。爱不是占有,而是彼此成全,让人得到更加丰盛、圆满、幸福的生命。所有真正懂得爱的人都是如此的。

第三是,“绝巧弃利,盗贼无有”。陈胜、吴广在起义之后,丞相李斯向秦二世报告说:“山东群盗蜂起。”一般而言,执政者常常将反抗的人民称之为“盗”。可是如果不是执政者使用种种巧计奇谋将人民的权利剥夺得干干净净,把人民的财产盗窃得一毫不剩,以至于民不聊生,人民又何至于为“盗”呢?老子的政治思想是,让人民多保留一些权力,以利其创造;让执政者少保留一点权力,以免其滥用;让人民多保留一些财产,以利其生活和生产;让执政者掌握的财产少一点,以免其挥霍。如此自由和谐的社会环境就可以长久维持了。

第四是,“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老子认为进行自由社会的制度设计并加以维护是非常有必要的。可是很显然老子并不认为会有一种完美的制度足以保障自由。因为真正的自由来源于内心的平静与满足,而内心的贪欲又足以摧毁所有的自由。宋朝的朱熹说:“存天理,灭人欲。”朱熹的观点是一种极端主义的观点,是违反自然和人权的。老子是自然主义者,他认为人有私欲是很正常的。不过老子主张“少私寡欲”,认为人心中的欲望要少一点,常常保持朴素的怀抱,行稳而致远,这样就能长久地生活在真实美好的自由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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